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蓬白花花的东西便笼在了脸上,没等他做出反应,耳边又是‘嗖嗖’几声破空响,整个人被击飞出去撞在墙上……粘住了。
杜衡扭动了一下身子,勉力把脑袋从那白花花的东西里探了出去,这才发现,自己竟被好几坨拔丝糖一样玩意儿给贴在了墙上。
“什么鬼?”杜衡蒙住了,用力抬了抬胳膊,那拔丝糖倒也不是非常坚韧,扯到极限便崩断开来,断成一缕一缕的丝线。
于是唤起檀林火,火苗一触,拔丝糖野火燎原,瞬间烧得干干净净,杜衡‘出溜’一下从墙上落到地面,回头看了看残余拔丝糖的纹理形状,顿时又惊又喜。
“不是吧?蜘蛛侠?”
那白乎乎的东西‘bia’在墙上,正是一副蛛网的造型。
杜衡急忙跑了上去,边跑边喊:“两位大佬别打了,来都来了,咱坐下喝杯茶聊聊天不好吗?干嘛非要你死我活啊。”
还别说,杜衡这一声吼还真有奇效,楼里原本气浪鼓舞,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却在杜衡话音之后骤然停息。
杜衡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两个大佬这么给他面子,当即大喜过望。
滚滚蓝烟逸散,师子音仙人出尘般显露身形,长袖一甩,剑眉挑动,问道:“怎地?小子你认识她?”
“不算认识,久仰大名。”杜衡嘿嘿一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我这也是刚刚顿悟嘛,大佬你不是说三千世界什么的,既然大家都是路过而已,没必要打生打死啊,对不对。”
“哼。”师子音冷哼一声,指了指斜对面楼台处结起的大网,道:“你问那蛛妖吧。”
“不是蛛妖,这个回头我跟你解释,文化差异、差异。”杜衡嘿嘿直乐,望向那张巨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位蜘蛛侠是哪个扮演者。
等了片刻,楼台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道蛛丝从楼外垂下,然后一个硕大的黑影顺着丝线滑了下来。
杜衡脸上期待的神情当场垮掉,视网膜险些挣破。
“卧槽,蛛妖啊!!”
回过神的杜衡头皮一炸,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仁儿,恐惧促使本能,扬手就是一团黑炎丢了出去。
倒挂在楼外的并不是那个穿着红蓝紧身衣的蜘蛛侠,那分明就是一只长毛大蜘蛛啊!
尤其令杜衡胃里翻江倒海的是,那蜘蛛上半身的头胸部竟是个女体,女人黑发虬结,与螯肢上根根直立的黑毛相差无几。
蛛妖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躲开杜衡胡乱丢来的火球,丝线一垂,身体落在地面,八只骇人的螯肢撑起红黑花纹密布的硕大腹部,女体肩胛位置没有手,而是两只较细的附肢,附肢之上螯牙交错,螯牙尖端的毒腺开开合合。
杜衡从小就对带毛的蜘蛛有阴影,更别说眼前出现这么大个儿的一只,当时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女体蜘蛛抖了抖螯爪,抬起脸盯住杜衡,苍白女人脸的额头还有八只单眼排成四行,忽闪忽闪眨了眨,妖异又恶心。
“你是谁?仰慕我?”女体蜘蛛挥动着两根螯爪,像是少女托腮,将螯爪凑在脸前,伸出舌头舔了舔螯爪上的黑毛,十只眼睛对着杜衡,声音宛如有人半夜用指甲狠狠地划铁皮。
杜衡一阵作呕,连连摆手:“不不不,误会了,我认错人了。”
女体蜘蛛不以为意,眨巴着单眼,幽幽道:“无所谓,不过不是我要打架,是你这个漂亮朋友先动手的。”
师子音冷哼出声,对这称呼很不感冒,皱眉道:“也罢,终归不是我黄泉冥府,否则你今日十死无生。”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但在我们欲望之森,你这幅俊美的皮囊会得到所有母皇的宠爱。”女体蜘蛛八只螯足向前爬了爬,又道:“那你也不是主位面的土著,干嘛要挡我的路。”
“笑话,若非你出手伤我门人,本座哪有闲情与你动手。”师子音终归是冥府大佬,对阵这诡异蜘蛛女,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两个偷渡客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倒是把根正苗红的土著杜衡给晾在了一旁。
杜衡慢慢适应这蜘蛛女的骇人外表,眼见俩人应该是不打了,于是试探问道:“呃……你们还打吗?”
蜘蛛女与师子音扭头看住杜衡,异口同声道:“不是你上来喊停的吗?”
杜衡一脑袋冷汗,连忙道:“好好好,不打就好,那咱各回各家吧,楼下还有个快嗝屁的家伙呢。”
师子音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听从了杜衡的建议,甩甩衣袖,潇洒大步而前。
俩人走下楼梯,那个蜘蛛女吧嗒吧嗒跟了过来。
“你干嘛?”杜衡对这玩意儿犯怵,大步跳开几米远,警戒道:“不是说不打了吗?”
蜘蛛女两支螯爪挥了挥,无辜道:“我又没做什么,干嘛这么敌视我,你们主位面的人也太不讲理了吧。”
杜衡哑口无言。
“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去哪里?”蜘蛛女道。
杜衡很想说句关你屁事,但考虑自己的斤两,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
“回家。”杜衡尴尬的摆摆手,道:“您也慢走,后会有期。”
“家?”蜘蛛女十只眼睛齐齐放光,喜道:“能带上我吗?我初来乍到,对这里还不了解,有个落脚处也是极好的。”
杜衡想拒绝,又不敢说的过于直接,只好把求助目光投向师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