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侧目看着那出头的人走过青石板,带着些许怒气来到了文澜斋。
这人就是龙阳太守的贵公子吴浩然,太平村多数文人才子都听过他的大名。
吴浩然同乡试解元是同窗好友,吴浩然乡试也取得了第三的成绩,得了亚元,获得秀才资格。
在天唐盛国,秀才最难考,因为秀才科要考方策略,所谓的方略策,主要是论述圣贤治道、古今理体之类。
要做好方略策,既要有博精的学识,又要有明晰的思辨;既要文采可观,又要理义精当,对于学子们而言,这是很难做到的。
更重要的是,秀才还要考丹青,不仅仅你的才学要渊博,你的丹青绘画也要有造诣,所以在天唐盛国去考秀才的,都是自命不凡的人。
而考科举就不同了,这些人只有步入仕途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人才需要考丹青。
所以天唐盛国很少有人去考秀才,因为害怕考不上。
吴浩然与那位同窗在龙阳并称金兰双绝,两个一个拿下解元,一个拿下亚元,名动龙阳,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日后必定在朝堂有所作为。
吴浩然走到文澜斋前,怒视那位小厮,吓的那小厮急忙弯腰赔笑。
小厮说:“吴公子认得这个人?”
吴浩然说:“我当然认识,哼,你这等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为了两张宣纸,居然为难我的好友,你可是找死?”
小厮听到找死两个字,吓的脸色惨白,他离开后退,撞开了人群,高喊:“掌柜的,掌柜的...”
邵彬苦笑了一下,还是这官宦人家的身份好使啊,吴浩然只是一句话,就吓的这小厮连滚带爬的,连辩解都不敢辩解。
文澜斋掌柜何昌荣疾步走出来,之前小厮刁难邵彬的事,他看在眼里,只是何昌荣并没有制止,这小厮欺负寒门学子是常有的事,见惯了也就罢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引来了龙阳太守公子为这个人出头,只是说道找死,何昌荣倒是有些不服气了。
邵彬看着何昌荣,身材微胖,带着冠帽,穿着锦衣华服,看上去十分富态。
何昌荣走到众人面前,高傲地看了一眼吴浩然,冷声说:“都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为了这等寒门学子出头杀人,吴公子,只怕是不明智。”
邵彬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掌柜是护犊子的人。
吴浩然冷声说:“我只是为邵公子说一句公道话,也为你文澜斋说一句人话,以邵公子的才学,他日必定名动天唐,你这小厮为了几两银子为难他,就不怕日后自毁前程?”
何昌荣不屑地撇了一眼邵彬,冷声说:“平日只买的起一两银的人,如何名动天唐?你能证明他才气双绝,可是我们又不知道,还是你吴公子急着出名,想要为这寒门学子打抱不平?可是,今日是我文澜斋的门前,吴公子,我何昌荣也是举子出生,谁还怕你了不成?”
“就是,吴公子,此人到底有没有才学,我们又不知道,单凭你空口白说就要打杀小厮,未免太过了。”
邵彬一听就乐了,这些看热闹的,真是不嫌事大,居然开始起哄起来了。
吴浩然心里也愤怒至极,对于邵彬的才学,他是理解一二的,能够瞬息之间画出来孔雀开屏图的人,才学怎么都差不到哪里去,连他这个乡试第二的秀才都佩服一二,这些凡夫俗子有什么资格质疑?
吴浩然说:“哼,肉眼凡胎,罢了,拿十张六尺熟宣来,这银子我来给。”
吴浩然本来只是想平息事态的,可是没想到何昌荣却立马强硬起来。
何昌荣说:“吴公子,你为这寒门学子出头,出口就要打杀我这小厮,你说是看中了这学子的才学,可是我觉得吴公子只是狗仗人势,仗着你父亲的威名作威作福。”
吴浩然愤怒至极,他出门在外从来不用自己父亲的名号,龙阳公子也只是别人冠名给自己的而已。
吴浩然骂道:“你敢诬蔑我?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何昌荣双手背后,冷笑着说:“诬蔑你?我还说你哄抬这学子的名气呢,后果?有什么后果?谁还不是个读书人呢?天唐律法,不杀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难道你不知道?”
吴浩然气的浑身发抖,他说:“那你想怎么样?”
何昌荣立马冷笑起来,他说:“读书人要有知书达理,你做错了事,总得道歉吧?给我这小厮赔个礼,不过分吧?”
“哟呵,这龙阳公子今天遇到硬茬了,我们倒要看看,这龙阳公子怎么给这小厮赔礼的。”
所有人都在起哄,那小厮也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也显得高傲了几分,有自己的掌柜出头,他倒是不怕了。
吴浩然指着何昌荣,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本来想在邵彬面前给他做个榜样,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邵彬立马上前,冷声说:“够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读书人也分三六九等,就阁下这等眼光与胸襟,也只能在这文澜斋做个生意人了,日后千万别说自己是读书人,读书人没有你这等有辱斯文的。”
“哟,这句子,当真是绝了。”
不少人对邵彬都被邵彬给惊艳到了,之前他被羞辱闷不做声,本来以为是无话可说,可是没想到一开口,就是一句绝句。
吴浩然也惊了,他说:“邵公子真是才学双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果然好句子,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