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宁道:“师傅所率白莲教,教徒皆以为信教主得永生,刀枪不入,五毒不侵,我原以为全是假的,没想到,还是有几分真的,至少教主本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万德明叹了口气,他望了一眼载宁,怅然若失,道:“你若不是已经成了我徒儿,你此番话一出,我早已杀了你。”
载宁满脸惊愕,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实。
万德明道:“徒儿,你也别被我吓到了,我说的也只是实话,我生平最见不得别人说我使的是骗人的把戏,这比说我是叛匪还让我愤怒。”
载宁道:“师傅...”
万德明接着道:“乱世之中,若不撒点谎,教徒们岂能跟了我卖命?人都是怕死的,何况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
“白莲教本不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坏,最初白莲教是信佛的,讲究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劫富济贫,诸般坏事不做。”
“元明自本朝以来,朝廷对本教镇压愈来愈甚,可纵然如此,我们还是在发展,还是在壮大。徒儿呀,你读书多,可知道为什么?”
载宁沉思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想是因为百姓生活困苦,才终于加入了你们教。”
万德明拍手道:“正是啊,正是如此啊!我最近也在想啊,倘若天下之人人人安居乐业,能吃得饱穿的暖,我们白莲教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呢?我想啊想,终于得出了答案,徒儿,你说的不错,正是因为朝廷无能,百姓困苦,才给了我们发展的土壤,才让我们可以经历了百年的镇压还是存在于此!”
载宁不语,他觉得万德明说的也不算错,只不过还是太肤浅,肤浅在哪,他却说不明白,他只是觉得这世界不应该这样。
万德明道:“其实不光是白莲教,那明教,以前的拜火教,佛教,还有洋人那什么劳什子的基督教,其实,都只是信仰不同罢了,朝廷觉得这个信仰有利于自己,就扶植发展它,觉得没用,就镇压掉。你们读书人的儒家,不也是如此?”
载宁觉得他特说越离谱,他虽小,也觉得信仰总有好坏之分,倘若都像白莲教这般极端,天下岂不大乱?那儒家与佛教教人的都是向善的功夫,所以才为朝廷与世人所接受。
他听不下去,又不敢直言相抗,直说:“师傅,这与天下武功的根本气有什么关系?”
万德明惊疑一声:“哎呀,我说远了。我说我在白莲教中获得如此尊位,与这银鳞软猬脱不开关系,我自身功夫只占了三成,这不是因为师傅练的不好,只是因为师傅的气不够啊!”
“古人练上乘武功,先得练得一身好的内功,才能把武功发挥到极致。没有好的内功,再高明的武学也发挥不出几成威力,反过来,如果练出一身极强的内功,那就算只是摘一片叶子也可以伤人。”
“这内功就是气,没有气,这学武之人就像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载宁不住点头,豁然开朗。
万德明笑了笑,道:“这只是学武之人一些基本的道理,但这练气却又最是辛苦,走不得什么捷径,须得一点一滴慢慢累积。除非有人愿意把毕生的修为传给你,纵然如此,最多也只能获得他一半的内力而已,何况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把修为传给他人,传功者自己会消耗多少元气?如果一口气全部传出来,则会瞬间衰老,变成干尸一般,弄的不好直接殒命也不奇怪。”
载宁慢慢明白内力对学武者的重要性,他好奇地问万德明道:“我阿玛内力与你比起来如何?”
万德明啧了啧舌头,他见过奕辰与王虎、额满加动手,自然也看得出他内力修为之高,也不隐瞒,只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师傅要是有你阿玛一半内力修为,只怕真的可以刀枪不入了。”
载宁听后,脸上自然说不出的开心与得意。
万德明道:“怎么?你是不是后悔拜我为师啦?”
载宁肃然道:“绝无此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愚钝,请师傅这就授我武功吧。”
万德明道:“内力修为,你老子比我高明,我也无需教你了,且教你我毕生最得意的一招吧,我接下来所说一字一句,你都得好好记住!”
万德明将武学的口诀一字一句缓缓念出,配上他适当的动作解释,不一会儿就说完了。
载宁一字不差,在口中又说了一遍,万德明惊喜万分。
“擒龙掌......”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缠绕揪扯,以缠为上...克敌制胜,只在一招,一招不致,循环往复...不息不止,直到擒龙。”
数百字的口诀,载宁只听一遍就说了出来。
万德明道:“这擒龙掌,是明朝的前辈所创,专为擒拿朝廷大官而创,只有历代白莲教主才能修行,照理说,我也是绝对不能传了你。”
“但如今乱世之中,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规矩?爱新觉罗.载宁,你是我收过最有天分的徒儿,只要你肯好好学,日后定能大成!你瞧好了!这擒龙掌讲究灵动变幻,近人身躯,便有无数......”
万德明一边详细讲解一边摆出动作,载宁跟着他一遍遍演练。
载宁心里有一股执念,那就是不能再随便受制于人!
他一遍遍练,加上他对口诀的熟练程度,是以练起来特别快,练完一招,立马又去学下一招,保持一个连贯。
不知不觉,天都亮了。师徒二人宛若没看见,还在练着。
又快至正午,万德明又用刀打了一只鸟下来,二人匆匆烤了吃了,又练了起来。
不知不觉,五天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