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镇前些日子来了两个奇怪的人,一老一少。
年老的自称逍遥散人,在晒瓦场边,终日摆摊卖字画。
另外一个,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年郎,却是个算命的,摊子就摆在逍遥散人的旁边。
这二人常有说笑,显然是相识的。
自他们两人到来以后,那日一伞遮天的父女俩,似乎找到了乐趣,终日混在那少年郎的摊子前,与之闲聊吹嘘。
总说些什么“神龙”、“惊蛰”、“大道机缘”之类的,沈师傅与卧龙镇后生们一句也听不懂。
但自从那一老一少来了以后,卧龙镇比以往热闹多了,尤其是那少年郎的算命摊,常有未出嫁的少女来算命。
镇里人不比大户人家,没有闺中不得抛头露面的忌讳,自凭喜好。
“此卦难解,还请小姐将手递过来,待小生好好看看小姐的手相,好作斟酌。”
面容俊秀的算命郎眯着双眼,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意味深长,对摊前正在求卦的一名少女说道。
少女羞答答地将手递了过来,眼睛又忍不住偷瞥了一眼一眼这眉清目秀的算命郎,她和镇里的许多少女一样,来此算命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多看这俊秀的郎君,他的模样可远比镇里烧窑的汉子们好看得太多太多。
算命郎抓住少女的柔荑,胡乱摸索,眯着的眼睛却偷偷瞥住少女胸前的高山不放。
故作高深道:“深不可测啊深不可测,此卦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命格不硬不敢担啊,小姐命里的有缘人必是个虎背熊腰的真汉子。”
“先生,手…”
少女声细如蚊,一张脸早飞满了红霞,桃眼闪烁,欲拒还休。
算命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少女的小手,松了开来,脸不红,心不跳地把签筒往前一推,笑道:“小姐再摇一签。”
“可是要另付银两,小女子囊中羞涩,还是…还是…”
那女子吞吞吐吐,嘴上说着没钱,眼睛却盯住签筒不放。
算命郎将女子这般模样尽收眼底,装作一副慷慨模样,说道:“小姐此言差矣,钱财乃身外之物,亦为万恶之源,小生这是在为小姐消灾解难呀,既然小姐今日有所不便,不若明日再来。”
他把“来”字的尾音拖长,目光早已瞥住了女子头上的银簪。
“滚开,小骗子,又想占我家妹妹便宜!”
求卦的女子正要解下发簪,斜地里风风火火,冲来一膀大腰圆的肥胖女子,身上肥肉龙蛇摇摆,步步地动山摇,震得算命郎的摊子巅颤不已。
“此卦不取你分毫,实乃大凶之兆啊,小生告辞!”
算命郎拉住摊子上那块蓝布的两端一卷,收摊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连桌子也不要了。
“哼,算你跑得快,老娘见你一次揍你一次,臭算命的!”
那胖女子眼看算命郎跑远,站在逍遥散人的字画摊摊前双手叉腰,骂骂咧咧。
“有趣有趣,堂堂玄天宗的圣子,竟然如此狼狈。”
字画摊后,正与逍遥散人对弈的中年秀才笑意盎然。
“张兄小心,我已占尽先机。”
满头白发的逍遥散人一脸淡笑,将手中白子往棋盘中一按。
“知了,知了。”中年秀才抚着短须思索。
他的女儿,那小知了提着一白瓷壶走来,为二人身前的茶杯续上热茶。
“老爷爷,你背上卷起来的那幅字画可否解下来给我看看?”
小知了倒完茶,指着逍遥散人背上的画筒问道,一脸的兴致勃勃。
逍遥散人笑眯眯地盯着小知了道:“不可不可,老夫此画含江山,不可轻易示人,况且,这并非老夫之物,只是友人暂托,不得他的应允,怎可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