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似乎很快即将开始,楼下木台的帷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露出一个如拍卖会一般摆设的高台。
白山水呆坐了半日,此时有气无力的托着腮帮闭目养神,耳朵却是灵敏的捕捉着嘈杂空气一些感兴趣的言语。
比方说侧后桌的那对坐两个和尚,对谈就极让人感兴趣。
小和尚酒桶与师傅,奇正和尚,这趟游历而来,一路艰险还罢,不过最让他难受的就是自己这个师傅,自从在江南之后,便养成的附庸风雅的臭毛病,闲来无事总要拉着自己下棋,当然奇正的原话是,“来,徒儿。与本座手谈一句!”
每当如此,酒桶脑子里就免不了冒出,想要欺师灭祖的想法,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大和尚奇正很享受这样的风趣,不过看着有气无力敷衍了事的小秃驴酒桶,就气不打一处来,气的不是酒桶不懂风趣,而是自己这个徒弟如此漫不经心之下,自己竟然还连被杀了三局,差点要拿桌案的茶壶砸死的这个兔崽子。
盘膝而坐的努力的正襟危坐的小和尚酒桶,略显无奈,撇撇嘴道:“师傅,你悔棋还罢了,这被围吃下的棋子,你还拿来继续用,是不是太过分了。”
大和尚讪笑道:“这棋子已经死去许久了。”
酒桶莫名其妙,“在您下的第十手便被徒儿给围杀了,的确很久了。”
“故而,转世投胎了,拿来继续用,又何不可?”奇正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戒疤,努力思考着棋路。
托腮装睡的白山水,忍不住想笑,心道这是哪来的一对奇葩和尚。
这时又听那小和尚,无奈道:“上次那位学院棋雨夫子,要来找你下棋,你怎么不与他下?”
奇正和尚呵呵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和尚酒桶讥笑道:“那你抓着别人完全不懂棋路的弟子,非要坐而论道。开始你懂了一些粗浅棋谱,将人一顿砍杀,先赢了五局,最后愣是十局手谈,你们打了一个五五开的平手。”
大和尚被揭了老底,脸不红心不跳道:“他怎么说也是中洲一代手谈大家棋雨的入室弟子,为师总得给些面子。否则你也知道,书生意气,万一纠缠不休,为师在京城里,面对整座书院如何应付得了。”
小和尚酒桶笑而不语,白山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这个时候,大和尚奇正突然道:“那个少年,过来与本座手谈一局?”
白山水从装睡中抬起头,见那大和尚四方脸,一脸笑盈盈的望向自己,不禁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江心,见他毫不在意,便一溜烟的跑到两和尚的桌案边,一屁股坐下。
青衣少年闲得无聊,正想打发时间。
白山水先是客气的行了一礼,这才笑眯眯道:“奇正大师,可是招呼在下?”
大和尚反问道:“难道本和尚的大名已经远播到了西洲境,怪哉怪哉。”
白山水老实不客气,只说大师的大名只在刚才偷听后,方才知晓。
一旁的小和尚酒桶,见师父被如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怼的脸黑似锅底,憋住笑,一双大眼忍不住,在一袭青衣长袍的白山水身上,来回审视。
白山水一笑置之。
正打算收拾棋盘,与大和尚来上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