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认出白山水,疑惑道:“咦,怎么是你?你这小鬼如何到此处来的?”
白山水先是一愣,旋即偏过头,见他竟然是最先由瀑布进入的落玄门众人之中的那位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心中暗想:想必是在那高脚木楼前与黑发老者冲突之时与那宁霞仙子一同逃走了,不过此时中年男子只身返回却是为何,不见那宁霞仙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白山水心里发苦,盘算着,如何回应,却听那男人又开口道:“小鬼,你刚才埋了些什么?”
钟树玉此时看着少年,放下手中铁钩,仍是满脸惊疑,上下打量他一眼,月光被周遭树影遮去大半,却并未没察觉少年腰间的那漆黑葫芦。
白山水见他放下兵器,心中略微一松,眼眸一转,不答反问道:“在外面等的急了,便进来寻你们,仙长可否带我出去?这会估计亲朋寻我寻着急了!”
闻听少年话音,钟树玉原本便有些苍白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钟树玉原本返回去木楼看看是否有仙家宝物,只是再次入了这洞天,却察觉到这山体之中再无半分剑气飘散,心中疑惑之下,忙去木楼一瞧,却只见楼中空空如也,别无它物,正暗自恼怒,却听见附近林中响动,这才来此一探究竟。
见面前男子愣愣出神,不觉明历,少年神色一紧忙心神呼喊刚刚滴血认主的养剑葫芦。
白山水略带紧张的问道:“破葫芦,若是出其不意祭出飞剑,能不能将此人斩杀?”
体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认了你这么一个毫无仙灵气的主人算我倒霉,若是你想凭着不知什么西贝货的御剑术,那还是省省吧,你一介毫无灵气的凡人,对面可是好歹是位地仙修士,你若能伤他一毫葫芦我原地爆炸!”
白山水一愣,“破葫芦,你不是说你认主之后,可以自行呼唤飞剑御敌吗?”
“葫芦我现在无法在你身上汲取哪怕一丝灵气,如何祭剑?”
少年心中一沉,眼前男人放下架在他肩头兵刃,看似并无伤他的举动,不过从他阴厉的表情也能看出,他面色不善,浑身散发着的暴躁情绪甚至毫不遮掩,如何不让白山水心惊胆战。
白山水心里发苦,大概是觉得这地仙修士,若是察觉到腰间的狐狸,必然会骤然起势,到那时自己必死无疑,还不如拼死一搏。
二人各怀心事,便这么静静的待了半晌。
钟树玉突然腹部一阵剧痛传来,从失神之中惊醒,想必是之前那早已灰飞的黑发老者,给他不知道喂的什么毒药,发作了。
感受到体内筋脉,瞬时被封闭,浑身灵气丝毫无法调动,心里叫苦不迭,原来自己服用的是锁灵丹,这种毒药极为常见,若是没有解药,每过半日便会发作一次,半个时辰之内无法调动体内灵气。
想必那离书打算借自己联手追杀宁霞之后,然后等我毒药发作,随手也处置了自己吧,钟树玉心中暗想,盘膝坐下,打算运功调戏,哪怕不能解除这毒药之力,也好抵御这腹中剧痛才是。
中年男子刚刚盘膝坐下,愣了一下,忽然眼睛一闪,便见面前少年腰间依稀可见一漆黑葫芦,许是之前角度的原因,少年下身未被月色照亮,并未发觉,此刻一看之下,顿时察觉到此葫芦的异样,钟树玉对仙兵仙器颇有研究,自觉眼光不差,知道这葫芦不是凡品,联想到木楼空无一物,又悄然打量了一眼少年,看了看一旁被掩盖的松土,眼眸深处不禁悄然一亮,微不可查的莞嘴笑了笑。
钟树玉忍着腹痛,不漏声色含笑道:“少年,你在此处等候,待老夫休息片刻便你回去!”
白山水早有防备之心,自然察觉到葫芦被眼前之人发觉,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白毛汗覆满全身,嘴上称是,心中却是暗暗发狠。
见中年男子当真闭目养息,少年再无犹豫,当即调动全身气机以御剑术,单单心神沟通十月剑,手指一掐诀。
钟树玉察觉的一瞬间,在他徒然睁开的怒目之中,面前温润无害的少年,仿佛如厉鬼般的狰狞面孔下,狠狠一咬牙,破口道:“十月!”
……
月照幽林,一颗好大人头落地,白山水在出剑的一刹那闭着的双眸,此刻缓缓睁开,无喜无悲,自语道:“破葫芦,我杀仙了!”
“嗯,知道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少年闭上眼睛,眼角带笑,“不用你爆炸,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