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思夫君兮太极,极劳心兮忡忡”时,绾绾一时触动了心曲,不由自主地就望向了赵祯,其情深执,笑也无痕。赵祯亦轻执过她的手,温意长存。
乐舞已近尾声,巫觌与云中君亦长舒体态,似要腾驾远逝。这云中君忽撇落了巫觌,陡转方向朝着宝津楼飞了过来。她速度极快,骇人心惊,她一面逼近宝津楼,一面自袖中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众皆大惊,“救驾”之声四处迭起不绝。但她并非意在赵祯,那凛凛寒光分明是朝着绾绾去的。须臾之间,禁军已将宝津楼团团围了起来,更有十数名大内高手腾地而起追了上来,但又哪里来得及,眼见得那匕首离绾绾也不过数尺了。
“绾绾!”赵祯扑身护了过去,那刺客见突生变故,心神忽地一慌,在这间隙间,赵祯已护着绾绾移开了数步。那刺客一时急火攻心,不顾一切地奋力朝前一刺,赵祯颇悉武艺,他右掌运力一推就将那凌厉逼来的刀光推到了一边,但对方来势汹涌,他手臂上还是被划了一刀。就在这时,数十名大内高手已围上来将这刺客擒获了。
绾绾被赵祯护在怀中,只觉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她又慌又怕,怕赵祯被伤到,听得那匕首划破布帛的声音,几乎吓得魂不附体。
“祯郎”绾绾惊声一呼,忙抓住了赵祯去寻他受伤的地方。
“没事,都没事啊。”赵祯用另一只手抚着绾绾的脸安慰她道。他左臂被那匕首划了一道长约五寸的伤口,索性划得不深,流血也不多。绾绾捧着他的脸,又是哭又是笑的,全然不顾身份。
“祯儿!”刘娥亦被吓得非同小可。
赵祯看着母亲担忧惊惧的样子,反是不忍,他从容一笑,宽慰道:“母后,无妨,只是皮外伤,您不用担心。”望着儿子沉稳自若的样子,刘娥心下才稍稍安定。
最先冲上楼的,是睿思殿的侍卫统领温蕴华,将刺客被制服以后,他忙奔到了赵祯身旁:“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致龙体有恙,凤驾受惊,罪该万死。”他低垂了修颈,俊冽的面上深情动容而关切意真。
因赵祯常是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御书房属睿思殿,温蕴华又忠直而勇,深得赵祯信任,二人的君臣情谊自非一般。
“起来吧,蕴华。”赵祯向温蕴华抬了抬手,并无见责之意。
这时候,随行的太医乔珉桓等也过来了。
刘娥看了那刺客一眼,她高冠委地,形容凌乱,虽已被禁军五花大绑地制服住了,但仍是一副倔强不屈的样子。
“来人。”刘娥吩咐道:“将声乐署上下所有的人都拘管起来,一个也不要漏了。”
禁军士兵们应命而下,声乐署中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害怕得哭出了声。一时间,宝津楼内外上下气氛一片严肃。所有人都敛首而立,不敢言语。
前朝后廷,阳奉阴违。
呵,这无孔不入的阴谋城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