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知道了。”毓琳应道。
苗兮容依旧是倚靠在亭柱旁遥望着天际,落叶来沾衣,绢扇自悠闲,浑然不理他们在说什么。
看赵祯没有旁的事了,毓琳便辞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时候不早了,臣妾也该回去陪幼怡幼忻用午膳了。”
“嗯,你去吧。”赵祯温和道:“朕明日得空了便去看幼怡和幼忻,几日没见,朕也很挂念她们。”
“是。”毓琳笑着点了点头,端持的神情中透出了些许欣喜和期许。
“贵妃姐姐。”苗兮容听说毓琳要走,忙唤道。
“怎么了?婕妤妹妹有什么事么?”毓琳客气和善地问道。
“我,我有些女红上的问题,想向贵妃姐姐请教,不知道贵妃姐姐有没有空。”苗婕妤张着那双乖巧的眼睛,有些惊慌又有些怯怯地说道。
“好呀,那妹妹便与我同去吧。”毓琳大方一笑,和蔼道。
“那,臣妾也告退了。”苗兮容匆忙地向帝后辞道,依旧是一副惊慌怯怯的样子。
这爱晚亭中,终于只剩下他二人了。赵祯望着绾绾,他满腹的心事,却不知怎么开口。
绾绾望着赵祯眉宇结愁的样子,温柔地倚到了他肩上,又似安慰,又似开导地说道:“祯郎,你看这棋局奇不奇,看似是赢了,也许下一刻就输了,又或者是落子的人,根本无心。”
“你都知道了?”赵祯说着,不知是在发问,还是在感叹。
绾绾清恬一笑,道:“我一直都知道啊,只是皇姐不明说,你也不说,我便当作不知道。”
“朕只是替皇姐可惜,她还这样年轻,就这样将自己的一生锁起来了。连试也不试,她就放手了。”赵祯遗憾道。
“我倒是很能体谅皇姐,毕竟以她那样克己执守的心性,对于这样痴深的一份感情,又怎会轻易开口呢。她看似柔弱平和,却最是坚持。”绾绾悠悠地说道:“就像这棋局,一个人也可以摆一局。这棋子黑白分明,人的感情却没有那么分明了。进一步,退一步,都是自己在与自己为难,到了终局,哪还有什么输赢呢?”
赵祯望着绾绾,眼中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惆怅,他叹息了一声,又道:“皇姐也说了许多,你们说的这些,朕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绾绾抚着他的眉宇,依依贴恋道:“因为,我们都是女子啊。女子为了心里最珍贵的人,最珍贵的情,总是能像蒲柳一般,可柔韧百转,可孤意清守,可至死不渝的。”
“是所有的女子都这样么?”赵祯握着她的另一只手,痴痴地问道。
绾绾恬柔一笑,抬眼望住了他的双眸,含情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的心。”
微风乍起,树枝曳动,落叶飘得更缓更远了,纷纷地落在了那残局上。
夏日深长,日长才觉心也长。望这园林如画,山河静守,他亦舒展眉目,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