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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张爽黑吃黑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张方有开挂加持,但现在已输了几十万两银子金币,都能买下一座小镇,那说明对方更有外神来助,起码那听觉就更甚几筹。张邱健不怕人言可畏,反正大树底下好乘凉,有李小剑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

张爽愣怔了一下,尽管早做好了看天吃饭的准备,但听到张邱健灰心丧气的话,他的心里仍是弥漫起了深深的绝望情绪。

张邱健一直是他的依靠,如果连他都没有信心的话,那以后的赌局康庄大道还有谁能陪他走下去?可惜他都设计筹划了好几年的大好蓝图。

“好吧”张爽垂头丧气地说“那我选个大吧,死也大大的死。”他语气之悲凉,都让人听了心疼。

富可敌小国的张家二少,何时有过如此落寞表情?他不是心疼钱,他实在是对前途感到迷茫了。意士不行,学士不通,如果连赌路都没法走,那他张爽和一个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钟豪看着张爽的表情,心里偷着乐,让你笑话我被揍,你也有今日啊。

羡云倒是很同情张爽,有那么一刻都不想让双方再赌下去了。

生于权贵之家,他不能纵横沙场,不能捭阖官场,更不能畅游商场,他活着有什么意思?

张爽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吓了一跳,赌个钱而已怎么会想到生死。他连忙常吁几口气,悲观难过难免,可寻死觅活就太拉低档次了。

李小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双方,摇筒一掀,“四”“五”“六”,是大。

张爽和钟豪的眼睛瞬间睁大地要蹦出来,羡云看到他们不谋而合的表情,也忙凑了上来。

“祖宗保佑,我张爽以后逢年过节定不会再缺香少头”张爽双手合十,兴奋难当,刚才的萎靡之气一扫而光。

张宪紧张地看着钟豪“豪哥,你怎么了?”钟豪捂着胸口“没什么,胃疼。我出去歇会,你们在这盯着。”钟豪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宋丽有些纳闷,他不是胃疼嘛。

张邱健直直地看着张爽,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近支子弟就真地比我们运气好嘛,越富越讨喜,越穷越见鬼?在一个摇筒高手面前,乱猜都能猜得赢?

李小剑也做足了戏,在那发呆了好一会才缓过劲似的。张爽已不客气地取过钟豪的银票,点清数好,余下的又还回去。

羡云走到李小剑面前,轻轻地给他鼓劲“阿剑,加油!”羡云刚才还有点心疼张爽,见他赢了后立马又换了一副恶心的嘴脸,心道输赢果然是兵家常事,兵不厌诈。

李小剑点了点头,把套筒让了出去。

张爽当仁不让地拿过摇筒,连拍带跳地摇好,挑衅似的盯着李小剑。李小剑眉毛一扬“张公子,好像你们还没赢吧?”

“赢不赢没事,看起来就算输也不会输太多”张爽说得是大实话,刚才一连番的失败都差点让他崩溃了,今天只要扳回大局,输得不要太多,他就开心到家。

“你倒挺心大”李小剑不看他,“羡姐,你来猜吧?”羡云忙摇手,这十万两一把,她的小心脏实在承受不起。

李小剑看向张宪和秦九韶,他们根本不和他对视,都低着头像个小女生似的在玩弄衣角。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肉吃不起,也惦记不起,只要喝点汤就足够了,知足常乐。

张爽看着他们几人的乡巴佬模样,笑着问“要不要我们先猜啊?”张爽当然不可能先猜坏了规矩,那传出去可就没法见人了。

所以李小剑也不着急,他假装皱了几下眉头说“好吧,我来猜,大不了输光了事,实在不行,我们钟公子还可以卖屁股啊。”李小剑想幽默一把,但是没有人觉得好笑。他讨了个没趣,装作随意地说,那就“小”吧。

张爽也不拖泥带水,很潇洒地就拿开套筒,三个“一”。

李小剑都笑出了猪叫声。羡云也是脸色绯红,阿剑,还是你牛啊,钟豪不在,下面都你来做主吧。

羡云不叫李小剑为小弟或书僮什么的,而是称呼他为阿剑。一个女孩子如此称呼一个男孩子,那她的意图就值得别人猜测了。

张宪秦九韶暗暗不服,你再有能耐,不就是一个伴读书僮吗?何德何能竟能让羡家大小姐对你青眼有加?他们看着李小剑的眼神非常地不自然。

张爽现在只关心他的钱,懒得理这些小男生的鸡毛零碎。李小剑猜对了,他倒不是太伤心。若是猜错了,让他连赢两对,他倒会想想对方是不是打算细水长流,不涸泽而渔他这条老鱼。现下好了,反正都是听天由命,就看老天站在哪一边。

李小剑就用这种赢三输一的办法,其后又加局,把张爽的银票全赢了过来。

钟豪在张宪的搀扶下进了屋。

李小剑贱贱地说“多谢张公子了,看来今日天公站在我们这面啊。”

张爽血红着眼,生了会闷气,“这事还没完。”张邱健阻挠说“兄弟啊,今天就到这吧,从长计议。”张爽根本就不答理张邱健,“我有东西抵押。”

钟豪瞬间来了精神,他站直了身体“爽哥,认赌服输啊,你可别和我赌手赌命什么的啊。你那样就无赖了啊。”钟豪忙拿话堵死张爽。

“放心,哥哥还输得起”张爽的心里在滴血,好几年白折腾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啊。

对巨富豪商来说,一百万两可能不算什么。对张爽,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尤其是自己努力赚来的钱,那就顶得上他半条命了。哪怕这钱来得不那么干净,但毕竟付出了努力,真正凭本事赌来的钱啊。

张爽忍着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钟老弟,眼熟吗?我拿他押十万两银子,还算公道吧?”

钟豪脸色一变,“你,你,卑鄙!”

纸条是钟豪写给耶溪另一个纨绔祖暅的借据,上面说了若是还不上钱财,以后拿未来妻子做抵押。

宋丽上去就给了钟豪一巴掌,“就你还有脸追我们家小姐,还没怎么着,就打算把人卖了。”

钟豪写借据时对李小剑信心百倍,认为一定可以大胜而归,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所以祖暅让他写那些话时,他根本就没有在意。

而祖暅可不知道李小剑有如此神通,他知道就算钟豪输了也不可能拿未来老婆做抵押,他能不能找到老婆都是两码事。所以当祖暅知道钟豪是和张爽做赌时,就把借条翻了翻价格,以两万两的价格转手。祖暅可是知道张邱健的实力的。而张爽愣是憋到现在才拿出来。

钟豪捂着被打红了的半边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算了,算了,已然这样,我们出个十万金币买回来好了,不赌了吧”李小剑打着圆场。

这钟豪丢人可丢到老家了,以后和他同层次的女孩谁还敢嫁给他?真嫁过去,估计没人会说钟豪不学无术,反倒会娘家式微衰败,拼命的上去倒贴。

“不,不卖只赌,认赌服输,哥要的是公平”张爽扯着嗓子。

李小剑看看钟豪,钟豪仍是青着脸,余怒未消还顺带着羞愧。再看看羡云,面如潮红,更不方便讲话。

他就硬着头皮说,“那也不值十万两银子啊。”李小剑想着怎么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好歹他还是钟豪的书僮,得替主人考虑,否则不管不问,或公开地扇风点火都太容易漏出破绽。

“不值?”张爽知道自个也有些狮子大开口了,除了借据九千两银子货真价实,上面那些话只是附带而已。

“你等着”张爽转头走进卧室,不一会费力地提出个小箱子来。箱子一打开,满屋金壁辉煌,里面银票、手镯、项圈琳琅满目,都是别人输给他的。

张邱健忙上前阻止,“兄弟,今日到此为止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爽偷偷地捏了下张邱健的手,然后对李小剑和钟豪说道“这些加在一起,可以抵个十万两银子了吧?”张邱健一时不明白张爽什么意思,料想他有了好主意也就不再阻止。

李小剑看向钟豪,钟豪眼里竟然对他有了哀求的神色。

李小剑明白,对一个世家大族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名声。若是这张纸条流传出去,对钟家算不上是灭顶之灾,只恐怕以后也会多少有些影响。只要是惹谁不顺心了,他就随时可以拎出来说几句。

借贷这种事,本来就是互相保密的,没想到祖暅不信任钟豪,转脸把钟豪给忘了。这也怪钟豪,好几次还帐都三拖四阻的,祖暅若不是有闲钱,另外看他爷爷是侍郎,肯定都懒得答理他。而祖暅也想好了,万一钟豪赢了来还钱,他还不出借据,就多给他一千两银子好了。

纸条在张爽手里也是好事,否则他们连赢回来的机会都没有。赢回纸条马上销毁。纸条一旦销毁,没有了证据,谁再说这事,那就可以抵死不承认,甚至面对低一层的对手,钟豪都可以利用爷爷的权势直接警告他们诽谤,让他们尝尝帝国免费饭的滋味。

李小剑脸色正了正,一个成熟稳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高手出现,“最后一把?”张爽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正对李小剑眼神的人也被他的气势所镇,一时不知哪来的威压。

李小剑看他们的表情,意识到这点,立马散去威势,平和中带着促狭“真地就最后一次了啊,否则我会让宋丽揍你?”

张爽怀疑刚才是不是错觉,一个小无赖似的书僮怎么会有让人顶礼膜拜的错觉。他拍着胸脯道“可以,我输了就罢手。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这宅院输给你不成?或者说未来老婆?”张爽也幽默了一把。

而钟豪显然没当这是幽默,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又捏着拳头打算拼命。宋丽则斜瞪着李小剑,啥时轮到你对我指手划脚了,若不是看在暂时是一个阵营的份上,就是打不过你也要拼上去咬几口。

“公子,若是输了就输了,改天再玩如何?”李小剑又转身向钟豪敲定。

钟豪别说停手了,就是让他花二十万两银子买回来都愿意。钟豪身上从没有装过十万以上的银票,突然间有了那么多钱,他的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快走,快走,此地不可久留。钟豪头点地像痉挛。

李小剑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摇筒摇起来,出奇的是张爽也没有表示否决。

毫无悬念地,张爽输个底朝天。张邱健面如死灰,张爽虽然很难过,却并没有要死要活的样子。

李小剑暗暗起了疑,难道张爽就是红衣堂的人?要杀人劫财?可看他的身形也不像什么意士高手啊,若是意士高手就算有掩意器在身,那也是自有一番风流与飘逸的,就像自己一样。李小剑自夸地脸色微微一红。

更何况院外钟、羡两家护卫守候,何人有如此实力?不过,还是快走为妙。钟豪皮糙肉厚的没啥,羡云吹弹可破,可别伤着了。别看李小剑对羡云尚未产生特别情愫,但怜香惜玉他是无师自通的。

刚赢了人家的钱,钟豪和李小剑对张爽客气地就像面对曹国舅。张爽冷面判官一样,面无表情,点个头就算打了招呼送客,根本就屋都不出。

钟豪将纸条撕得粉碎,想扔时又不放心,最后直接干吃了下去,满嘴白星星。他收好各色银票,李小剑提起宝箱,几人刚出屋没多久,就听见后面传来嘤嘤哭声。

他们一愣,想到这是张爽的哭声,稍感诧异,马上又觉得好笑。羡云稍有不忍,轻轻叹了一口气。

钟豪见了有些不爽,压着嗓子对女神说“你不想分钱了?”羡云对他翻了个白眼,居然也有别样的妩媚。

一行人等刚刚绕过假山,李小剑停了下来说“我们先把这箱子里的财宝分了吧?有点累人。”他提着这么重的箱子走了这么长的路,着实不想露出健步如飞的样子,但若假装步履蹒跚又有些过于考验演技,索性就想早早分了干净。

宋丽、张宪等自然欢呼雀跃。

钟豪心情大为愉快,话也就说得客气“阿剑居功至伟,这箱宝物怎么分,全听你的。”他这人情卖得妙,卖得好,而且还极有分寸。他只说箱中宝物随便分,至于那些各色银票,他倒要好好谋划一下。

李小剑找了块顽石,一脚垫上,将箱子放置腿上打开,金光灿烂的耀眼。

“来,张公子,辛苦,辛苦!”李小剑大把大把地抓着碎银首饰。

“够了,够了”张宪眉开眼笑,他手里捧着的宝物,相对箱子其实不多,使劲往大说也就一千两左右。

这就是张宪这类帮闲跟班之人的生存之道。他们家境往往都很一般,比下刚刚有余,比上远远不足,若是突得巨宝,那很可能就是怀璧其罪招来莫大灾难。

一千两银子,捉刀小吏好几十年的报酬了,普通人家这辈子的供养,就是用来支付书系后两年的花销也是绰绰有余。

足了,已然足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谨记谨记。秦九韶也是一般想法,捧着价值千余两的宝物笑得那个春风徐来,一眼就看出是发自肺腑的。

钟豪愿意带着张宪和秦九韶,也是看中了这点,小贪但知足、市侩但有度。

宋丽更是容易满足,捧着宝物还时不时地望向小姐。羡云轻轻点了点头。自家伴读可不能轻意接受他人财富,否则何来忠诚。宋丽欢天喜地地接过了,虎躯兴奋地一抖一颤。

分了三人,箱中宝物也只少了一点。再分的话,羡云风吹弱柳什么也拿不了,就是能拿下也不好让一个大家小姐家家捧着金银珠宝招摇。

钟豪倒是有些壮实,但普通裔民的身份不过是败絮其中,这大半箱的金银玉器估计他都提不过小湖。

李小剑只好唠叨,幸亏我是名意士,要不然这箱宝物委实难以提久。说罢,他盖上箱子提起就走。众人这才想起他是名意士,差点忘记他伴读兼保镖的身份。这半天的工夫,竟渐渐当他是名书生或赌棍了。

金乌西坠、天色渐暗,湖中的残荷满叶,沁沁生香。

张家花园不小,一行人加快脚步,袋中的金币互相碰撞,丁咛的悦耳。

李小剑侧望着莲藕浮蓬,猜测着不知下面是否也住着一群追月獾。想到他们可能看透河底,李小剑将胸口昂了昂,直直地走出了人旅的男子气概。

羡云微微有些奇怪,还道他少年得意须尽欢,就掩着脸庞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感染迅速,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一百多万两银子,就算整个帝国的赌博史上都很难找到几个这么辉煌的战例吧。

李小剑走在最前面,突然一顿,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一个黑影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看不出一个小小伴读的警觉性这么高啊。”

“谬赞,小可的本分”李小剑风轻云淡地看着对方。羡云不自觉地往李小剑身后缩去,潜意识里她觉得阿剑比宋丽更为可靠。

钟豪大叫“这里是张家花园,你是什么人,敢公然挡了小爷的路?”钟豪故意声大点,好让张家诸人听到。这人来历不明,若不是寻仇就是劫财。钟豪刚猜测是不是红衣堂的人找上门来,立马又否定了。

红衣堂的人神出鬼没,但公然入室行凶的却没有,尤其是戒备森严的各官府大院。若是寻仇,自己虽也做过几桩坏事,但万没有到把张家牵连进来的份。

在张家花园打了甚或杀了钟家的人,这是同时与两大家族为敌,哪个寻仇的人脑门让驴踢了才能出此下策?

那就是劫财了,而且是监守自盗的劫财,怪不得刚才张爽输得痛快,最后还假装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恶心,真是恶心。

黑影渐渐近了,羡云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一身黑衣劲装,只露两只眼睛在外,精光内敛元神却明,熠熠生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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