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在审问完姜丹芳的当天傍晚就独自去了一趟枯堂街,这次行动他并未上报,更不曾与第二个人讲过——他不想让“鸽子”飞了。
在审问过程中,姜丹芳奇怪的表现让他心里揪紧了,为什么要求关摄像头?为什么不能继续录音?警局里难道有什么令她害怕的人吗?
还是说这是另一个圈套……
刘强决定独自行动,毕竟按常理来看时针所指示的时间只能是被警察认真记录分析,也就是说就算藏着什么暗号也是给警员们通知的——某个(些)警员。
也许真的有内鬼!
刘强觉得即使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也值得一试,若是时间耽搁久了,不管是“黑时针”、“黑色倒数”还是“鸽子”只要察觉到姜丹芳被捕的情况,抓捕计划最后的结果怕只能是竹篮打水。
初到枯堂街,刘强便被一股糜烂到无可救药的气氛所包围。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红灯区,与一些外地人所想象的不同,枯堂街变成今天的样子并不是缺乏该有的铁腕治理而是各路势力在此地汇聚,相互妥协、碰撞后的最终结果。
刘强一路走过去,到处都是站街女、走路不稳的酒鬼、乞丐、穿行于人群间的黑市交易商……
街边的妓女胆子很肥,三番两次跑上前来拉扯刘强的衣袖,千拉万扯硬是要往灯光暧昧的小店里推。
“来来来,老板进来玩玩。”脸蛋上涂满厚厚几层脂粉的妓女扭捏作态着摇手招呼道。
“滚滚滚,别妨碍老子,衣服给扯烂你们赔我。”刘强不耐烦地打开伸过来的手,捏紧衣领快步离去。
沿着路边蓝底门牌数字上的序号,他很快就来到了一幢西式大建筑门廊前,建筑外部的风格偏英式,找不到任何名称,是旧时外国佬在该城租界里寻欢作乐的场所。
门窗内灯光闪射,不停地有人进入却不见什么人出来,刘强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女性欢叫。
他不停揉着左眼,每次当他烦闷不堪的时候便会这么做,像是已经养成了这一种奇怪的习惯。
另一边有个看着十分年轻的小伙子不安地原地徘徊,不知为什么涨红了脸,那状况表现得活像是偷拿了哥哥的身份证来看香艳秀一样。
刘强环顾四周之后走进了枯堂街24号,那小伙子跟在他后面溜了进来。
内部的空间比刘强想象的更宽敞,表面上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客流量异常的舞厅兼酒吧,但仅仅停留在表像。作为行动队拥有几十年搜查经验的队员,这种小把戏还晃不了他的眼。
纵使大厅的酒吧柜台上摆了多少形形色色的酒瓶子,旋转的舞会彩球在宿醉的人群脸上放射出多少种颜色的光束,还是难以转移熙攘人群对内厅发生事件的热火朝天的注意力。
刘强随意点了杯果酒,装作逍遥的风流人士踱步进了内厅。
内厅的温度比外部大厅明显高了不少,空气不干净,混杂化妆品呛鼻的浓香和难以忍受的汗臭。放眼看去,一排排黑压压的人头在环形的舞台下攒动。
舞台中央扭动着的尽是一些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舞女,围观的人群中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清一色都是男性,有的甚至迫不及待想要冲到舞台上去。
喊叫声附和舞台上肢体的扭动,不时伴随几声尖利的充满暗示性的口哨,尽是一副酒池肉林的景象。
“各位临幸的朋友,各位的心跳声告诉我你们一定有一个共同的等待!”眩目灯光照耀的舞台上,一个老鸨似的女人涂着深紫色口红,一手握紧话筒,噘着嘴,“——碧姬·多米尼克·阿方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