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炉的国舅府自然备受追捧,法喀才递了牌子,那边就有人一路报入坤宁宫,不多时却见苏茉儿亲自来宫门迎候。
容悦颇为吃惊,忙客气地迎上前去打招呼。
苏茉儿亲热地挽了她手,笑道:“刚巧皇后主子在慈宁宫请安,前来通报的人便去了慈宁宫,太皇太后听说您来了,便叫奴才接您去慈宁宫说话儿。”
慈宁宫……容悦不免想起那日被误骗至御花园一事,她心中暗暗思忖,苏茉儿是太皇太后面前极为得用的,且顺贞门至慈宁宫一路穿储秀、翊坤二宫,都是些女眷,想来不应有什么差池。
苏茉儿暗暗觑着她神色,见她不会儿间心思几转,她早知那日小赵子之事,故而只淡笑着将她让至朱漆春凳,一道往慈宁宫去。
容悦见此反倒有些惭愧,若是有人存心算计,哪能惊动如此多的宫人,想到这不由暗叹方才言行未免有失体面,眼下急于请太医医治纳兰府那个遗孤,只把这些混杂的情绪压下,一路上顾自在心中推敲着待会儿的说辞。
因她怀着心事,也未注意御驾在院子里候着。
苏茉儿才一入慈宁门便见御驾在院中候着,不由惊诧。
她望向容悦,面前的女子一身浅玫瑰红色散绣萱花的收腰织锦旗装,隐隐现出姣好脆嫩的身段,如今容悦已非无知幼女,顾念着男女大防,再叫她与皇上见面怕有不妥。
容悦见她面色犹豫,瞧了瞧天色,怕已近未时三刻,若再推迟,怕是要再等一日才能搬请太医,那襁褓中的孩儿又要多承受许多煎熬,她心中着急,软语相求:“嬷嬷,悦儿当真有急事。”
苏茉儿面色仍旧平和,微笑道:“格格请在此处稍待,奴才先去通禀一声。”
容悦自然连连应是,退至廊下等候。
却说太皇太后前儿也怀疑容悦重病错过选秀一事别有内情,只是上回皇后家眷入宫谢恩时人多眼杂,便没顾上此事,今儿听说容悦入宫请安,便想把她叫来试探一番,也好再作打算。
谁知前脚才打发苏茉儿出去,皇帝后脚便到了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总不好就把人赶出去,便叫皇帝往左侧一张嵌松石玫瑰椅上落座。
偏皇帝这日心情甚佳,笑着与祖母说起外头趣事。
前阵子因为佟仙蕊,帝后二人生了些芥蒂。
皇帝心里是个极明白的,此事皇后并无悖理之处,且后宫如今能这番井井有条,皇后功不可没,于是寻了皇后来请安的机会跑来,有孝庄从中转圜,也省的太下面子。
孝庄自然明白,不由看向孙儿孙媳,一个运筹帷幄,一个秀钟华阀,一个雄视天下,一个堪翊坤范,她不由满意的暗暗点头,对二人语重心长道:“俗话说得好,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你们两个,都是祖母最满意最放心的,今后必得要好好儿的,相互扶持,甘苦同茹,这样我大清的天下才能安稳,社稷宗庙才能安稳,皇祖母的心里也才能安稳。”
皇后素来景仰孝庄,听她这般肺腑之词,不觉眼眶发热,上前跪倒在孝庄面前,道:“孙媳谨遵皇祖母慈谕。”
皇帝也是知道好歹的人,见此,也站起身撩袍跪在皇后身侧,道:“孙儿不孝,叫祖母操心了。”
孝庄道:“好好,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