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正心烦着,就听人传报东珠回宫来了。
东珠难掩倦色,由暮云伺候着摘了薰貂缀朱纬贯东珠的翟凤冠,换了件家常的衣裳,略进了些糕点,便没了胃口,坐着和容悦说体己话。
“才我已问过朝霞几个,今儿亏得你命大,侥幸躲过一劫,那个小赵子,我定不会就这样算了。”她说着,咬一咬银牙,想起恭亲王插手一事,心中又不免要为此打算打算,她拉着妹妹的手嘱咐着:“此事万不可露半个字出去,即便是与你投契的那几个女眷,也不可知会。我已警告过你那两个侍女,宁兰是家生子,又死忠于你,想来不敢有异心。那个和萱是聪明人,主仆一体,你毁了她也落不着好,不过,总归还是要盯紧些个,可记住了?”
容悦听她语气中满含担忧与威严,心中感动,自然连连应是,道:“那两个轿夫也是宫中的人,能否问问他们?”
东珠微微摇头,发髻上插着的鎏金凤钗上凤口吐出的流苏微微摇曳,被残阳的微光一照,影子在清瘦的脸颊上轻轻摇晃:“听上去那小太监非同寻常,想来他主子定是有备而来,事情延搁到这会子,浅表的痕迹人家自然已经毁干净了,此事只能细细的查,慢慢的挖。”
容悦是知道姐姐的能耐的,想当初钮钴禄家落至那般境地,她都能依靠自己慢慢挽回太皇太后和皇帝的信重,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难倒她?
想到不知道那太监身份,自然搞不清楚他的来头的用意,容悦不免又担心起来:“虽不知那人用意,但多半是冲着姐姐来的,姐姐孤身一人,可要多多留意,切莫遭了人算计。”
东珠冷笑道:“这宫里的明枪暗箭几时少了,就是拿我无计可施,才会找你下手。”说到这转开了话题。
容悦又把府中的事说给她听。
东珠虽仍有忧虑,神色却轻松许多,轻叱道:“法喀也太过不成话,你是怎么管教他的?”
容悦撇撇嘴,只道:“他如今已有了媳妇儿,我也不好管的太宽。”
东珠见妹妹俏丽的脸上尚有几分懵懂,不禁心下暗叹,到底还是小孩子,承受这些已属不易,遂道:“这事你不必操心了,我自会选个稳妥的送去觉罗氏身边伺候,倒是……法喀有个通房丫鬟,唤作巧鱼儿的,你回去便把人撵到庄子上配人罢。”
容悦也几次耳闻巧鱼儿生的极好,人物风流,样貌也好,只是跟法喀有些不大规矩,正不知是否发作,谁料姐姐竟先提起了,道:“正是呢,想着此事梅清出手多少不便,原本打算将人调到针线上去,她针线上是出色的,那里活计也不累,更重要的是离法喀也远些。”
东珠不置可否:“这蹄子心计深的很,留在府上没得叫她勾引坏了爷们儿,不可手软,没发卖已经是顾念情分了。”
容悦解释道:“她到底是伴着法喀长大的,只怕法喀舍不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