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言的话和殿外吹来的冷风,让颜汐凝回过神来,她轻声开口道:“我没事,公主。”她神色间带着丝惆怅,望着远处太液池上泛舟而来的宫人,语气带着丝落寞:“我只是在想,如果今晚没有公主在,若陛下为我赐了婚,我是不是就不能抗旨,只能毫无选择地嫁给滕羯了。”
谢慕言以为她是因为今晚的风波,心中害怕,不由出声安慰道:“你别怕,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答应过容华,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公主,我和殿下,其实……”颜汐凝想向她解释,自己和谢容华并没有儿女私情,话还没说完,却被从殿中出来的温大有打断:“你们怎么没先上船,这里风大,着凉了可就不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披风展开,小心地为谢慕言披上。
“还不是在等你嘛!”谢慕言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道,“我让你去打听的事情怎么样?”那个滕羯今晚的举动,让她有些奇怪,她不好出面,便让温大有在晚宴结束后,借着与其他大臣攀谈的机会打听一二。
“朝中的大臣很多也是第一次见他,听说他是三弟在晋阳认识的,颇有几分能耐,很得三弟信任,不过短短数月,三弟便封他做了自己府上的长史,三弟要驻守晋阳不能回长安,便让他替了自己来长安恭贺父皇登基之喜,这个人在父皇面前毕恭毕敬,进退有度,可是私底下,我却听说有几分狠厉,对了,听说他还养了各种各样的虫子,怪吓人的,也不知三弟怎么看上他了。“温大有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她。
谢慕言眉头微皱,低声重复道:“虫子?莫不是蛊?”
“也许是吧,我也没见过,听说他是苗疆的人,那样养蛊也就不奇怪了。”他看向颜汐凝,笑道:“颜姑娘,还好你拒绝了他,我看他对你,一定是别有所图。”
颜汐凝听了他的话,心中一紧,对蛊术她毫无了解,只知道是出自苗疆的秘术,常理来说,他这样的人不是该混迹江湖吗?怎么会做了晋王府的长史?苗疆,她突然想起颜丰曾经和她说过,颜汐凝带的银锁,纹饰出自蜀中,苗疆也在蜀中,这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那个滕羯说她是故人,难道真的是认识颜汐凝的人?她想起滕羯看她的眼神,心中微微发寒。
谢慕言看颜汐凝脸色不太好,握住她的手道:“汐凝,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你别担心,而且容华也快回来了,有他在,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的。”
颜汐凝听了她的话,颤声道:“他要回来了?”不是说要两个月才会回来吗?为什么这么快,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样面对他。
谢慕言没看出她的异样,笑道:“是啊,战事已了,他可不得回来了。”
入夏以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碧云湖上的荷花虽然还没有开放,荷叶却已覆满大片湖面,颜汐凝身着粉色纱衣站在碧云湖边上,沉默着眺望着那接天莲叶的碧色,心事重重,凌飞羽托人带信给他,医馆已经修整得差不多了,她想,她是时候告诉谢慕言自己要离开公主府的事了
。
“颜姑娘,这是厨房的阿宽新研制的点心,我试了试,可好吃了,你尝尝看!”幻琴端着一盘点心飞快地向她跑来,颜汐凝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抬手拾起点心放入口中,味道甜而不腻,有淡淡的清香在口中蔓延开来,确实很好吃。
“怎么样?好吃吧,我以后让他天天给姑娘做。”幻琴高兴地道,她总觉得自从秦王殿下离开长安后,颜汐凝整个人就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住在公主府中,心却似乎并不在这里,她曾经偷听到她和外面来送信的人间的谈话,在说什么开医馆的事,幻琴怕她要离开,这些日子总是想方设法地讨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