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本驾照,又从驾照里抽出一张折了三折的纸递给我,说:“老严临死之前曾有过短暂的清醒,然后托人把他的电脑转交给了我。”
我打开那张纸,里面密密麻麻缩印了许多文字,还好我没有密集恐惧症,只有顶头的几个题目看清楚了——“蒙哥宝藏”。
“宝藏?”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沐寰。
宋沐寰说:“失窃的蒙古军铠甲比起博物馆里收藏的精品瓷器和皇家金银玉器,根本没有太多的经济价值和艺术价值。但是那个家伙却不假思索的只偷了这一样,且不惜对老严下了毒手,只能说明那铠甲有着惊人的附加价值。”
他指着那张缩印的纸告诉我,严毕武致力于宋史研究,尤其热衷研究南宋时期蒙古大军攻打巴蜀的那段历史经过。于是他仔细翻越了他所有的论文和研究报告,原来严毕武发现了那副铠甲里竟然暗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虽然不能确定那副铠甲的主人究竟是谁,但是如果将铠甲拆卸开,经过一定顺序的排列,会是一张简图,只可惜,那个排列组合还没能研究完整。
“宝藏的简图?”我问。
宋沐寰说:“老严推测是当年蒙古军一路南下掠夺的珍贵宝物。”
我大致明白了:“那么这次我们参加探险的目的和宝藏有关吧?沙银龙无利不起早,只是为了替恩师报仇吗?”
宋沐寰勾勾唇角,不置可否,却继续说:“这次的探奇,是我发起的。当然,我不必出面。那人一定是看过老严的研究报告才偷的铠甲,不过,铠甲如何拆卸后排列组合得出地图他却不知道。所以,我才想了这个办法。招募广告里把这个古舟洞与蒙古大军暗示性的联系起来,也让‘排列’两个字出现多次频率,这对那个四处搜寻信息焦头烂额的家伙是种强烈的心理暗示,我想,他一定会参加的。”
我一瞬间觉得他太自信,但是心理暗示这种事是存在的,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我,在没办法可想的时候走这一步也是必然之选。
“也就是说,那个人就在他们这几个人里?”我脑子迅速划过刚刚那几个人的脸,小个子导游卞胜华,酒鬼赵春分,娘炮方雄,船长老邓,还有我的小青梅冯菲菲,最后落点在早上落水的卢静身上。她美丽娇小却憔悴的模样,却让我感到有种难以明述的神秘。
“那个卢静,是自己跳下去的吧。”
宋沐寰没有说话,一双邪气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说:“你还记得我们听到卞胜华喊的什么吗?他喊的是‘卢静,你要干嘛?’这话里可带着主动行为的意思,可见并不是她不小心掉下去的。”
宋沐寰忽然笑了,走近我身边说:“有孟婆在可真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就跟着我?”
我离开他三步远。
“我是说,跟着我‘升官发财’啊。”
那更不可能了!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那事后我问过卞胜华,他却告诉我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他为什么骗我?”
宋沐寰说:“虽然活动是我发起的,但是这个导游也是网上招募的。”
我想不出来为什么,只能暂时认定,他是因为导游的身份害怕担责任。
还是回到卢静的话题,宋沐寰告诉了我她的情况:“那女人自己填写的申请理由是‘散心’。她最近刚离婚。男人是个富二代,闪婚了不到三个月就在外面有了个小嫩模。”
我知道宋沐寰一定调查过他们的情况,但是与他都不相上下的对手,只怕不是那么对付的,恐怕即便是查到了也并不是真实的。
才刚刚出发不到一个小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先不说自杀的原因,就算是真心打算要死,何必选择这个场景?上哪儿跳河不行,非得报这个探险团跳河?
第二是时机,就算是想法清奇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一定要选这个场景,那也可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跳比较合适吧?
我把疑虑告诉了宋沐寰,他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我想之后只能更加留意,步步为营。
说完话,他又重新把木梯放好。然后,刚刚那个老头就笑呵呵的走了下来,拱手一个旧时理解道:“二位山君,请且自便。”
宋沐寰回礼道:“别的倒是不缺,只要狼牙勾索两只。水好的豆米。”
我问他那是什么,宋沐寰说出来探险,该准备的东西他一应备齐了,但是偏偏这狼牙勾索丢在了上次的一座大墓里,所以得重新买。我问他是做什么用的,他说这玩意是行里的必备品,攀爬捆绑都不在话下,不怕火烧刀砍,比起咱们市面上买的户外绳子不知道结实多少倍。
等到了手里一看,确实是有够神奇的玩意。样式同我们家里用的卷尺的大小和原理差不多,但是寒冷似冰,钢绳细如手机的充电绳,却异常的坚硬。这东西到底是谁发明的,当真是了不得。
我们又是最后回到船上的。按照约定,我尽力扮演好一个新婚太太的角色,但是我实在对自己的演技没有自信,尤其是到了晚上。于是借口说晚上想去和冯菲菲叙旧而逃离。
我俩总有说不完的话,童年的蠢事实在太值得怀念,偷广柑,摔水沟,跟男生打架……每一件都如数家珍,虽然7岁以前的事都是听她再说,不过都能想象那样无忧无虑的熊孩子时光是多么令人难以割舍。
看到夜晚降临,我们相伴去船尾看看巴山夜色,感受两岸猿声啼不住的诗人意境。却看到一个人早就坐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