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听庙外一阵脚步之声由远及近,飞快而来,顾宁儿顾不得再戏耍谢文广,赶忙从腰中拿出一把小刀,划开方莫绳索,又将小刀递在方莫手中,双眼痴痴的盯着方莫道:“这是一笛之情,我尚欠你六次。”说罢转身跳在神像之后,踪迹不见。
方莫一怔,却转瞬知晓顾宁儿担忧解开谢文广绳索会找她拼命,所以将刀留下,人先走了。遂赶忙也划开谢文广绳索,却哪知谢文广并未如料想般发狂拼命,只是默默捡起地上大鱼竿,低声对方莫言道:“适才我所提之事,你要烂在心中,若是可能,让那小……小姑娘也莫要对他人言讲。”说罢不等方莫搭言,飞身跳至庙外。
方莫一怔,瞬即明白,遂也捡起短棒跟着飞身跳了出去。此时三道身影已行至近前,正是横无涯引着谭、徐二人而来。
那二人本在家中安睡,香甜之中却听得屋外一声大喊道:“谢老头师徒已被我擒获,想救人的就随我来!”这二人大惊,推门而出见院中渺渺无人,想是说话之人此言不虚,遂带着兵刃坠着喊话之人身影而下。
这三人刚至庙外,横无涯却见庙中被俘二人俱已逃脱,先是一愣,遂望着谢文广哈哈大笑起来道:“三才大侠当真是名不虚传,竟然晓得用脸开绳之术,当真了得。”
谭、徐二人本是担忧,但一见这对师徒无恙心底才算安稳下来。可再又见得谢文广脸上左一道、右一道俱是黑灰,仿似戏台之上的大花脸,也是忍俊不已。
谢文广适才所有心思全放在自己所讲的那番言语上,心中实是后悔不该道出,如今又被顾宁儿听去,怕是今生后半辈子都要被她挟住,正值懊恼之时,又哪里顾得脸上几道黑灰。
如今被横无涯一笑,方才想起,赶忙用袖口擦去,恼羞成怒道:“你这贼子,适才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三人稀松平常,如今敢再一试我们的三才阵法么!”此言一出,谭、徐二人立时脚下挪动,将横无涯围在当中。
那横无涯虽见三人已然站定方位,却也是丝毫不惧,口中调笑道:“谢老头,你还记得上次我二人动手之前我曾言过的一句话么?”谢文广未料得横无涯会有此一问,便是一愣。
可就在这刚一失神瞬间,那横无涯已然抽出腰中钢刀,身子一扭,如影子一般行至近前,抡起刀背狂风般照着谢文广头顶就是一砸,同时口中大喊道:“老子便是横无涯!!”
谢文广一听此言,顿时气得那只好眼都要失明,暗道此人当真是可恶至极。奈何刀光太快,只好又是举竿相接,“嘡”的一声脆响,此次谢文广双手虎口俱被震裂,想那横无涯定是用上了全力。
横无涯见谢文广竟仍接得下,也自暗赞。但脚下并未迟疑,一个探步反身抡刀又是猛的砍去。
可此番不比当初对阵谢、方二人之时,那徐小寒是何等聪慧之人,见大师兄吃亏,一扬手就是三枚钢针呼啸打去。
此时横无涯刀已行至半途,但听得身后破空声已至背心,不躲已是不行了,当下钢刀撤回,身子又是古怪一歪,竟躲了开去,三枚钢针打空落地。
但就是这一个空当,已容得谢文广缓得出手来,大鱼竿一挥,三才阵法开始动转。
而此时横无涯心中才暗暗叫起苦来,他自以为凡是阵法必有强弱之点,避强攻弱,其阵自破。不料想这三人竟是如此默契,浑然一体,已再无强弱之分,当真如一人长了三头六臂般,从四面八方打来。
而这三人也暗自心惊,这横无涯虽不如“地阴神剑”欧阳斐那般内力雄浑,但这一门怪异身法却是当真了得,也不知是何人所授,每每一到险要之处,身子一扭一歪便自躲去,虽是难看已极,却是次次出人意料。
方莫此时在一旁瞧得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这横无涯确是厉害,一把钢刀舞得恍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那双腿更似没有筋骨一般,折折弯弯间不仅能化解颓势,更能借此反攻几刀。
而喜的是他此时才知道这三才阵法招数的精妙之处,真待到临阵对敌之时,虚招也可化为实招,实招亦可变为虚招,虚虚实实处,实无定数可言,当真天机难测,地脉难寻,人间无踪。此番他虽只是旁观,却也大受裨益,远胜平日对练所学。
却说此时场上四人已斗到了五十几个回合,现下已到了紧要之处。那横无涯见实难取胜,心下着急,竟行出了险招,再不顾谢、谭二人,发了狂般刀刀奔着徐小寒而去。
他已看出徐小寒乃是阵中最难缠之人,拼着挨上一竿一笛也要先将其废在当场,阵法自然必破。
徐小寒也自是看出横无涯之意,闪身后退,那横无涯哪肯让她如意,追身又是当头一刀砍去,徐小寒脚跟发力,一招“醉卧沙场”身子平平向后飘去,双手已掐住两枚钢针。
可不想横无涯此刀过后尤未算完,着力的右脚掌猛然再发力,竟兀的后折了过去,变成脚跟在前脚掌在后,身子又往前突的拔近一尺,半空中刀锋一转,刀背横着向徐小寒拦腰斩去。
这一下甚为突兀,谢、谭二人惊叫一声,再想阻拦已是不及。却亏得徐小寒身子轻巧,见刀已及腰,猛的一收小腹,整个人弯成了弓型,堪堪避过此刀,但却再也拿不住身形,“骨碌碌”向后摔了几个跟头,趴倒于地。
横无涯见状大喜,那弯折的脚掌竟可再次发力,腾身跃起,劈刀就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