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还说其实这些传说我是不相信的,不过我们真的遇到了红狼,虽然谈不上是阿鼻地狱的恶鬼,但那也离恶鬼不远了,够我们喝一壶的!
郭叔听了说道:“传说多是被人们神话了的,有的甚至都夸张得变了形,但是不排除其中隐藏的真相的影子。比方说草原上马是代步的工具,所有征伐都是靠马完成的,也许传说中的天马代表了军队也未可知?”
我突然想起先前徐老师提及的传说,忙问:“这狼群莫不是真的在向着明月和长生天呼唤死神?”
不等搭茬,一波一波的狼嗥又开始了,依旧是一狼引头,然后是群狼齐嗥……
郭叔说:“你们听听这声音,跟哭丧似的,我看哪,和那呼唤什么死神也没什么分别了。摊上这事儿,直觉告诉我,今晚指定要出什么大事,这群狼似乎吃定了我们,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架势。”
我们的注意力都被狼嗥吸引了,冷不防帐篷四周也出现了狼群,只是没有狼王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正准备上火炮,被郭叔拦住了。郭叔发现一些破绽,也有些疑惑,说:“这群狼可真是邪了门儿了。这么多狼,如果要群攻早就攻过来了,不用等到现在啊。这围而不攻,虚张声势的,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仓促之间,一时难以琢磨。”
我说:“郭叔,我早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早前也没听说这一带有狼群出没,怎么我们一来就碰到这冤大头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再说我们是为了碧玉令牌而来,那碧玉令牌邪性。而眼前的狼群也透着股子邪性,不会也是冲着这碧玉令牌而来吧?难道这些狼群真是什么天狼卫队?”
郭叔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呀,刚才光顾着对付狼群保命了,小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儿来,咱们那碧玉令牌上不是有‘天狼敕令’的铭文吗——弄不好还真是冲这玩意来的。在草原上,蒙古人在古代就以狼为图腾,认为自己是天狼的子孙。听你们这一说,莫非真是这些恶狼嗅出了‘天狼’的召唤不是?如果真是这样,事情恐怕就更麻烦了。”
郭叔还告诉我们,就经验而言,这大自然的秘密太多了,我们知道的又太少,很多东西是不能以常理揣度的。眼前这种情况虽然难以理解,但是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碧玉令牌里能拘水獭,自然有些法力,未必就不能招来狼群,毕竟,那是天狼敕令啊。
不过在这节骨眼上,我们只能靠自己了。郭叔当机立断,“看来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防守了,我们要主动防守。必须得撤,要是再耗下去,一招不慎,后果堪忧啊!”
徐老师见郭叔还不死心——急了,说老郭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双脚跑不过四腿,往哪里撤?那几匹马就是“榜样”!
郭叔说老徐啊,现在的处境你还不明白吗?要再耗下去我们都讨不了好,这群饿狼嗜血成性,我们又能撑多久?所幸帐篷后面的谷地里,草原鼠聚集,把下边都掏空了。傍晚小叶的马还陷下去过。还记得我用拉杆捅的那个大洞吗?这前后几十米,只要退到那里,我们就有办法抵御狼群了。
徐老师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对呀,都被狼群吓傻了,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看行!”
郭叔一边点了枚火炮把狼群镇住,一边让我赶紧在火堆里弄三支火把。
三人背上行李,弃了帐篷往山谷里撤退。郭叔在前面点燃一枚火炮开道,我断后。狼群见识过火炮的威力,都四散开来,前路撕开了个口子,三人举着火把向山谷里撤去。
平衡被打破,狼群骚动起来,只见为首的红背狼王尾随而来,在火堆旁昂首长啸。这声音太熟悉了——这不是先前起头最高的那嗓子吗!
我敢保证,这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奶奶的,这哪是狼嗥啊,简直就是下达的进攻命令。只见狼群听到红背狼王的长啸后,都一窝蜂不要命的扑了过来。
我大叫一声:“不好,狼群追过来了!”赶紧点燃一枚火炮扔了出去,跑在最前边的三匹草原狼应声而倒。不过狼群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后退,仅仅只是在原地一愣,又扑了上来。
狼群都炸红眼了,狼王的命令就像是催命符一般,狼群仿佛受到某种邪恶力量的召唤,死都不怕哪还怕什么火炮,都不要命的朝我们追来。
前边郭叔大叫:“快跑,就十来米了!”
真是逃命的节奏啊,仓促之间我边跑边往后看,一看差点没把魂儿吓丢了——离我最近的恶狼只有七八米了。我急得一边跑一边扔下火炮,然而跑出几步没见动静,回头看时,只见烟花闪烁,三两下就暗了下来,原来是个哑炮。我急得都忘了骂娘了,关键时候掉链子,真是要命啊……
不容多看,那只草原狼照着我屁股就扑了过来。我慌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从来两条腿的哪跑得过四条腿的,我屁股还是不幸被咬住了,万幸的是只咬住了我裤子,可速度立马就慢了下来。草原狼一口得手,咬死了不放,打定主意,拖也把我拖死,只要我一停下来,便是万劫不复。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许多了,反手将火把朝屁股戳去,那恶狼受到重创,只得松口。
前边的郭叔和徐老师都已跑到洞口,忙点燃了一枚火炮朝我身后扔去,一声巨响,我总算从狼嘴里逃过一劫。三人躲进土洞中,暂时算是安全了,徐老师一进洞就被灰尘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这会儿狼群都疯了,根本不顾死活,拼死了往里边扑,可洞口太小了,狼多也没用,有劲使不上。有的干脆趴在地上扒土掏地洞,洞口边已经死伤了七八只草原狼。
三人死里逃生,都被恶狼追蒙了,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不怕死的恶狼,饶是三人胆大,此时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徐老师看得脸都绿了,小声说:“不对啊,这些草原狼都疯了,这是在拼命哪,简直就是一种疯狂的死亡游戏!”
郭叔说:“这个我也看出来了,我们越是往里边钻,狼群越是疯狂,莫不是触碰到了什么狼群忌讳的东西?不然这太反常了。”
我怀疑是碧玉令牌惹的祸,说道:“郭叔,你来防守,把碧玉令牌给我。”我将碧玉令牌绑在长矛头上,照着一只草原狼就盖了下去,奇怪,那头草原狼好像见识过这玩意儿似的,一窜就想躲,可惜还是慢了半怕,被我盖到了屁股上,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只见那头草原狼如遭电击,浑身一颤,怪叫着撅着屁股跑开了。
我心中暗喜:“嘿——看不出这枚令牌还真有些门道。”
三人又惊又喜,这下终于有对付狼群的法宝了。看来这多少印证了郭叔先前“天狼敕令”的猜测,不过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郭叔隐约觉得这些狼群不一定就是冲着这枚碧玉令牌来的。
然而转眼间三人又愣住了,只见左侧的土洞里,只露出一截狼屁股还在外边,洞口不停的有泥土飞出来。这土层糟得跟蜂窝似的,怎么禁得起狼爪子掏,用不了三两下就会掏进来。忙照着狼屁股就是一枪,洞子一下就被那狼堵死了。
郭叔一看这哪行啊,取出一根短拉杆,拉开五六十公分长,一头拧上特制的双面铲,说:“小叶,你守好洞口,我进去再挖深点,狼群疯了,这土洞迟早得攻破,得往里躲。”
掘土挖窨子,我准备上。郭叔说你别小看了打地洞,这里边的学问大了,这土质的疏松密实,岩层的软硬厚薄,都有讲究,有的地方能打,有的地方不能打。现在没时间让你练手,你和老徐还是守好洞口要紧!别忘了——时间就是生命,这土洞撑不了多久。
外边的狼群彻底被激怒了,除了怕我手上的碧玉令牌,就没有一个怕死的,一个个呲牙咧嘴的围着洞口呜呜乱叫,阴森的牙口里口水都淌成了长线,有的都拖到了地上。偏偏攻又攻不进来,急得团团转。
火炮都用光了,徐老师一口气杀死了七只,狼群就跟着了魔似的,就没见一只后退的,都赶着往前挤来找死一样,疯狂的涌向死亡,似乎死亡就能通往长生天——徐老师直杀得手软心寒,我看得头皮都麻了。
而更悬的是,不远处,红背狼王的长嗥一声接着一声,那动静真就像从阿鼻地狱跑出的催命鬼似的,狼群受到召唤,都疯了,龇牙咧嘴的拼着命的往前挤,可就是攻不进来。我和徐老师都怵了,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儿,是真不怕死啊!徐老师边杀边说,都不要命了,这是在作孽啊。
洞口渐渐支撑不住了,就在这时,左侧的洞壁冷不丁探出一颗狼头来。徐老师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把头朝后仰,顺手抓起我的背包朝狼嘴里塞。草原狼始料不及,一口咬到包上,徐老师顺势把狼头顶在洞顶,一刀就结果了恶狼。不过边上却露出一个大洞,左翼顿时门户大开。
就这么一耽搁,洞口又涌进两头草原狼,左翼也出现了空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和徐老师顺着暗道往后撤。进去时,顺手把左侧那头草原狼拖进洞里,堵在身后。里边洞壁的土层结实多了,守在半道上,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也不为过,狼群一时攻不进来,在外面急得呲牙咧嘴的狂叫。
徐老师见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就让我进去帮郭叔。
暗道里郭叔满头大汗,见我过来,说:“到底上年纪了,岁月不饶人啊,我才打一会儿就觉得累得不行了,年轻那会儿这都不算个事儿。”
我接过双面铲,照着郭叔指定的方位挖起暗洞来。这一带还有些纵横交错的鼠洞,土方虽然比不上切豆腐利索,但这双面铲好生了得,起初十来分钟基本上没费什么劲。我在前边挖,郭叔在后边退土。
估计打了七八米后,这时前面的洞越来越难打,土壁硬的跟水泥块似的。我问郭叔,“怎么这里边的土这么难挖?硬得就跟铁皮桶似的。”郭叔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说:“再难挖也得挖,这一带土层到处都是鼠洞,糟得跟蜂窝似的,时间一长,难保狼群进不来!”
我说不行啊郭叔,这土一铲一个月牙印,实在是太硬了。
郭叔听我这么一说,摸过来用手电一照,“呀,这不是夯土层吗?”
夯土层?这我倒是听说过,多是一些地基或是地下建筑最坚实的部分。
郭叔用手摸了摸,又捻起一小搓夯土闻了闻,高兴的说“挖的就是这里,不管有多硬,都要打通,这层夯墙另一边多半有甬道。”
听说挖到了夯土层,我顿时也来了精神,卯足了劲使劲铲起来。天知道这夯土层有多厚,一口气铲了十来分钟,进展不到半米。
前边是铜墙铁壁,后边有恶狼催命,都逼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豁出去了,哪还顾得上累。一铲狠过一铲,这时夯土层突然洞开一个大窟窿,我架势用老,来不及回身,一头栽了进去,感觉滚进了一间密室。
我暗道不妙,忙拿手电一看,嘿——夯土后面还真有条斜向的密道,只是不知这密道通往哪里?密道足有两米来宽,一人多高,向上那头似乎还有些许微风倒灌进来。
郭叔也钻了进来,上下看了看说这密道往上多半是出口,指不定外面也有狼群,八成是走不通了。
我问郭叔这是哪里,郭叔说这个一时还不好说,从这夯土层和密道来看,极有些像古代大墓的甬道,又有些像是升天的神道……
正说着话,身旁土洞里传来徐老师的喊声,“怎么样了?我快顶不住了!”
我和郭叔这才回过神来,忘了徐老师还在地洞里,赶紧让徐老师撤过来。郭叔问我要火炮,我说没了,早用光了。最后总算在郭叔包里找到一枚,点燃了丢进外边的土洞,一声巨响,来时的洞算是封死了。狼群进不来,我们要从洞里出去也不易。
徐老师急了,忙问封死了我们从哪里出去。
郭叔说老徐啊,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慌嘛,实在不行,咱们再打个洞,从边上出去。
徐老师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一看有条密道,又傻眼了,问这是哪里。
郭叔说:“我也是刚进来,都没来得及细看,不过从这地下建筑的规模和形式来看,可不一般啊,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弄不好真得是一座古代大墓!”
“古代大墓?”徐老师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十分意外,“你是说咱们歪打正着,闯进入古墓来了?”
这趟蒙古草原之行,原本就是想通过实地考察,看看呼伦湖一带有没有大型古墓,如果真是古墓,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是再好也没有了。
郭叔说我这也是推测,这都是逼进来的,都没来得及实地考察,一切都还没个准儿。然后又问徐老师,是不是怕了。
徐老师说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埋死人的地方吗?都是一大把年纪,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怕这个!八十年代那会儿,草原上一些老牧民还兴天葬,有几回还是我一个人拉去天葬台的呢。
三人自从钻进地洞,就没有休息过,这会儿一放松下来,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这一宿折腾的,三人浑身跟个泥人似的,脸上就剩个眼珠子在转,连摸把脸都觉得费劲。
郭叔招呼大家坐下,先休息会儿,顺便吃些干粮补充体力。郭叔边吃边拿着碧玉令牌说:“经过先前的印证,这碧玉令牌还真是个物件,着实邪门,居然连狼群都怕这玩意。”郭叔又看了看令牌背面的水獭,“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某种封禁被开启,这里面拘禁的水獭说不定比外边那些草原狼更难缠。”
徐老师说这个就难说了,别看水獭跟病猫大小差不多,但在民间传说中却并非善类,有的地方也叫水猴子或是水鬼。水獭在陆地上球都不算,可到了水里就机巧百出,大凡被水獭盯上的鱼,很少有逃得掉的。尤其是在夏天,还会将下水游泳的人拉进水里淹死。好多地方闹水鬼,其实罪魁祸首就是水獭。
轮流休息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外边那群瘟神走了没有,这个时候都不敢贸然往外闯。要是再撞到枪口上,马匹没了,我们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一想到先那马匹被生吞活剥的惨状,三人就浑身发毛。一商量,也别走了,干脆先把密道摸清楚,看通往哪里,到底是不是古墓,如果真是古墓,那这回可就是财神爷引路,发财来了。
密道往上没多远,拐了个弯,前面就是一堵厚厚的石墙,看来出口的暗门就在这里,气流就是从石门旁透进来的。
郭叔看了看石门说,这是古代常用的一种巨门阵,巨门分生死,开合有阴阳,这种巨门阵一旦封死,极难打开,回头还是从来路退回去吧,挖个土洞比开启这石门容易。
三人又原路返回,朝密道斜下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