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茵茵欲将搀着太子的手臂腾出来，哪晓得反被太子用力地攥着，压根儿扯不开。眼瞅着帝后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也不好发作，只得一手搀着太子，一手去接参汤。

“啪嗒！”

得了，汤碗滑落，摔翻在地，参汤撒得到处都是，浸湿了昂贵的地毯。更巧的是，汤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竟毫无损坏，堪堪滚到皇帝脚边，还在他明黄的龙靴上调皮地蹭了蹭。

皇帝眼皮一跳。

皇后勃然大怒：“陈嬷嬷，你该当何罪！”

“娘娘恕罪，老奴分明端稳递过去的，许是、许是……”太子妃手滑没接稳。后面半句，陈嬷嬷不敢说，但意思相当明显了。

凌茵茵掀眸看向陈嬷嬷，眸中竟染了一丝浅笑：皇后还真不简单，便是身边区区一个嬷嬷都如此厉害。

陈嬷嬷虽没明着指责，但欲盖弥彰，欲言又止，所达到的效果完全比明明白白的指控更有用。

皇帝不言不语，却将几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对于凌茵茵的临危不乱表示满意。

他常年浸润于权海之中，哪会将在场几人的心理猜不透？

皇后是个厉害的，懂得先声夺人，看似指责陈嬷嬷，实则是在给陈嬷嬷一个辩解的机会。

陈嬷嬷更有心计，明白自己身份低微，不便直言太子妃的不是，却又含沙射影地将矛头指向太子妃。

茵丫头身为太子妃，沉着冷静，没有因为矛头对准自己而乱去阵脚。她那份镇定，那份从容，那份高贵，让人丝毫诋毁不了她。

她的无声，胜过有声。

她的不辨，胜过强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