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李天宝为什么急着要见郭威呢?时间回到一天前。
东平县县丞府邸。
于至、于间叔侄又相聚于密室。
于间对于至道:“叔父,你称病也有十来天了,这期间除了县尊假模假式的来看过两次,那姓郭的和姓郝的可是一次都没来过。”
于至却似乎毫不在意,右手捏着胡子,道:“人情凉薄,到了你叔父这个年纪,早就看清了,别放在心上。”
于间又道:“叔父找我来,可是想到了办法?”
于至道:“你知道你有个族兄,在刘州牧手下做都尉吗?”
“叔父莫非是说于禁于文则?”
“不错,我已经派亲信给他送了信件,让他在刘州牧面前为你我叔侄说几句好话。”
“文则兄长怎么说?”
“情况不乐观,文则跟随刘州牧多年,深知其秉性,一板一眼,是典型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查明真相,定你我叔侄一个诬告反坐,是跑不了的。”
诬告反坐?如果郭威草菅人命1000多条是真,非得千刀万剐了不可,要是反坐,是不是诬告者要被千刀万剐?
于间打了一个冷颤,急了,再也无法端坐,探直了身子,道:“那怎么办呢?”
于至看于间慌张的样子,心生厌恶,如此轻浮能有什么出息?盘算着此事一完,就再也不管这个侄子了。他好像完全忘了,是谁那一天在粥点,慌张的好像一只中箭的兔子。
强忍着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于至又道:“如果我们不是诬告呢?”
“可是我们明明就是诬告啊。”
于至更加坚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这个侄子真不堪大用,缓了一缓:“我有一计,可保你我二人安然无恙!”
“什么计,叔父快快讲来。”
于至放下了一直捏着胡子的手,虚空往前一直,道:“浑水摸鱼!”
原来,刘岱接到于至的告密信后大怒,已派于禁来东平核实,如果信中内容是真的,就把相关人等就地逮捕,押送州府。于禁是于至本家侄子,这就给了于至相当大的操作空间。
于至的计划是:先想办法制造流民中的混乱,裹挟流民造反,然后于禁带州兵赶到,配合于家本地的家丁护院迅速平叛,然后趁机捣毁所有冰屋,推入湖中。到时冰屋都不在了,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冻死过人。
于间稍稍安心,恭维道:“叔父神机妙算,侄儿佩服。可是,怎么制造混乱呢?”
于至又捏起了胡子,细细地捻着,道:“要说这姓郭的不知天高地厚呢,这家伙居然还在招收流民,叔父我早就已经派了心腹混了进去。老天爷也不亡我于某人,最近这姓郭的犯了一个大错:他分发冬衣居然有前有后,这个世道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没有,谁也不会有怨言,但是有的有,有的没的话,那些没有的能高兴吗?人心最难讨好,却最易得罪,那姓郭的足粮足食喂养这些贱民,未必讨了多大好;可是你要是给别人穿衣,却没有给有的人穿衣,那是把有的人得罪的死死的。这些个‘有的人’最易煽动,只要煽动起这些人,再裹挟其他无知贱民,就易如反掌了。最好趁乱干掉那姓郭的,才解我心头只恨!”
于至说到这,面露凶狠,手上一使劲儿,竟拔掉了一根胡子,疼的捂住了嘴。
于间假装看不见,忍住笑意,道:“万一到时叛乱收拾不住怎么办?”
于至心中冷笑,于家人人像你这般无能?道:“文则乃我于家虎仔!收拾许些泥腿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于间终于高兴起来,端起酒杯要敬酒,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可是县尊是知道真相的,难不成,趁乱也把县尊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