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他似乎是刻意一般,隔三差五便会送贵重的东西到锦书阁。有时是一件首饰,有时是一件衣裳,有时又是一本装帧精美的佛经。妙华胆战心惊地一一收下,却命浣瑾一一束之高阁。她不希望与他有更多的牵连,就算不是因为璧郎,她也不希望。
宫中是流言集散之所,就算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传得煞有介事,更何况这样明显的举动。不出几日,关于广陵王看上了天禄阁女书史,准备纳为侧妃的消息便甚嚣尘上,连宫外都有了流言。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探究和暧昧,妙华疑惑重重,却还是不明就里。
直到拓跋迅前来问责,她才明白了事态发展的严重性。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原来在流言这件事上,无论你多么清白无辜,都会在别人的口中面目全非。每日里只知道吃饱喝足,干好分内之事的妙华,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处心积虑勾引皇子的妖女,是一个不折不扣利用美色妄图上位的心机女。
拓跋迅显然比别人知道的更多,所以对于这样的流言更加不能释怀。
“莲奴,你今天必须给本王解释清楚,九哥去了凉州不过数月,你便移心别恋了吗?”他接过尺素递上的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去。坐在藻席之上,怒气冲冲。
妙华一头雾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解释什么?”她手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被他这样一问,不由得停下了笔。
拓跋迅看不惯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耐的走上前来,拿开了她手中的笔和几案上的纸,没好气地说:“还装蒜,如今谁不知道你要嫁给广陵王了?本王也就奇怪,九哥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哪里不比老二好!他是许了你什么,才让你这么快移情别恋的!”
拓跋迅是个爽直的性子,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让妙华更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她和那个人的事。心里觉得委屈,明明是那个人三番两次的招惹,她从来都是谨守规矩,极有分寸的,哪里会生出这么多的是非来?
那时妙华还不知道,自己远着别人,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惦记着自己。她就好比一个好的猎物,早就落入了猎人的眼中,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对方都像将她一举拿下。
她犹自怔楞,拓跋迅还以为她在思考自己的话,便语气缓了下来,规劝道:“莲奴,咱俩这般投缘,本王认真地劝你好好想想。老二那个人,比你大了十多岁,孩子都生了一堆,无论如何不是良偶。更何况他性子阴沉,喜怒不定,嫁给她你定会受委屈的。还是九哥好,性情,容貌那一项不是一等一的,而且还一直未婚,对你又和善。莲奴,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
虽然是误会,但是他这样说还是让人感动。她的璧郎是世间最好的男儿,自然不是别人可以随意相比的,她此生只会爱他一人,他若不离,她便不弃,此情诚挚,千金不换!
唇角不觉展出一个极明媚的笑容:“我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