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被告知了可以留在清河王府一段时间。想必是求佛真的有用,她所有的心愿都能一一实现。
其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竟然会和拓跋逸有牵扯,毕竟他是那样好的男儿,有着她生平仅见的相貌和气度,“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她偷偷跪在佛前,乞求自己能和他结缘,如今他就站在自己不远处,一身素白衣衫,正在挥毫泼墨,而她立在几案之前磨墨,充当着他的侍女。
一丝阳光偷偷洒了进来,抚过他乌黑的发,染上了他纤长的睫,落在了他素白纤长的手上。她停下了动作,怔怔的看着他,这样好看的男子,这样不近人情的性子。她不觉叹了口气,下意识的甩了甩自己已经发酸的手腕。
“叹什么气?”他头都没抬,问道。
妙华伸长脖子,看到他正在写的是前朝一个名人的字帖。说起来,这个人的性子和写出来的字一点都不搭。人是沉闷无趣的,偏偏字飘逸不羁,潇洒恣意。
“识字?”他突然顿了笔,抬头问。
两个人离得这样近,她缩了一下,面上绯红一片,嘴却不服输:“不识字能读懂佛经吗?自然是识得,就是从没有磨过墨。”
看到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他伸手指了指杂乱的书架:“磨墨或是整理书架,你自己选,清河王府不养闲人。”
又不是她自己要留的,明明算是客人啊!她虽然不满,但是看了看书架,乱是乱,但是应该整理起来比磨墨容易一些。所以选择了整理书架。
很多都是简牍,她握到手中才后悔了,这分量……实在不轻,何况这么多。不过既然是自己选的,就算是累也认了,浣瑾答应过今日晚膳喝鱼羹,一想到那个鲜美的味道,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为了美食,苦点累点也不算什么。一咬牙,她一手拿着帕子擦拭,一手将简牍归类整理,动作娴熟又利索。无论如何,赶晚饭前,一定要都弄好。
书架有些高,以年代归类,最上面的经卷是诸子之言。他似乎很喜欢儒学,儒家经典的数量最多,而且一看便是时常翻阅的,所以编书的绳子都有些破损。他爱看的书,她亦是感兴趣,索性放下了绢帕,细细读了起来。
这是一卷论语,她除了佛经之外很少看这些书,骤然一看,顿时来了兴趣。不觉入了神,看到不懂的地方会下意识的问了出来,而他会很细致的答,最后干脆停下了手中的笔。
少女站在高高的架子上,梳着双丫髻,着了桃花色的衫子,螓首低垂,目光专注,两颊上笑涡浅浅,双眉微微蹙起。时光静静流淌,安静如斯,他突然觉得整颗心都安静了下来。
“孔子为什么说朝闻道,夕死可矣。?知道了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要死?”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简牍上,然而分明是在等着他答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