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身前一名衣着并不如何突出,面庞却似乎隐隐泛着寒光的男子正目露戏谑地望着自己,顺着其手臂望去一把锋利的战刀正压在一名浑身鲜血,面如死灰,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的魏兵脖颈之上。
“魏人,鲜卑魏人!呵呵,多么该死的称呼啊,你们本也是草原上的牧民,可此刻却早已忘记了曾庇护你们的神灵!”
眼见虎贲卫在这诡异的一幕中渐渐停止脚步,男子用近乎平静到令人骇然的嗓音说道。
他的口气是那样奇怪,似乎正在一个凡人无法触摸到的角度俯视着战场。
身处伏尸满地的战场之上语气却是那样的淡漠,好似正在和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打着招呼,那语气那神情看在众人眼里,饶是身经百战的虎贲卫也是禁不住眼皮一跳。
战争自古惨烈,尤其是在信仰的旗帜之下,有人疯掉,有人偷生,有人只为活下去而战,但有一种人却是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的,他们像是为了战场而生,而战争则更像是他们一步一步登上野望的阶梯。毫无疑问,此刻这名面容泛着诡异寒光的男子便极有可能是这样的人。
“该死的杂碎,你一定是来自柔然王庭那可笑至极的神坛吧!既然你们已经站在这里了,那便说明你们的那位国师以及可汗也在此不远了!”
短暂的难以置信后杜焕逐渐恢复了冷静,眼前这支人数稀少却异常精锐,且装束极为怪异的军队显然并非善辈,这让他不禁响起了近十余年来草原上所流传的传说。
僧人!
他们不仅堂而皇之地步入了魏廷皇宫,甚至还坐上了柔然独一无二的国师之位,成为了整个草原都顶礼膜拜的神仆!
这是多么可笑啊!草原向来信奉弱肉强食的至理,各大部族无不对狼崇拜有加,而柔然虽是相对另类对太阳情有独钟可好歹也能令人理解接受,可偏偏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自中原的僧人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是出人意料的坐上了柔然国师之位。
可想而知,当这个消息传入魏廷时引起的是怎样的轰动。
不过这一切显然都与此刻无关,眼见对方并未出言否认,证实猜想的杜焕却没有丝毫轻松,反倒是神情愈发凝重起来。
可怕的僵持中他率先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军士,阴沉着脸说道:“你们的出现让我意外,不过这一日后,整个草原都将知道虎贲睥睨,无可匹敌!”
杜焕比身后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眼前这支军队的恐怖,可他别无选择,他清楚此刻唯一要做的便是用言语来打消身后士兵心中方才浮现出的一丝恐惧与忌惮。
掌兵多年的杜焕对于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然而这一次他失算了。
没等他说完那男子便突然将他打断,接着嘴角忽地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见到这一幕杜焕心头一跳,立时想要再度出声可没等他真正开口那男子便手起刀落一把将受其所制的魏兵斩落首级。
难以置信与痛苦并存的脸庞在鲜血覆盖的大地上足足滚了好几圈才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停下来。
杜焕羞愤欲绝,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一次莫大的羞辱,他目光森然地死死盯着对方,旋即猛地拔出长剑厉声吼道:“虎贲卫们,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最原始的暴虐!一旦我们落入他们手中结果只会更惨!现在,做出选择吧!是生是死!”
杜焕不愧为是被选中到此的虎贲校尉,这既有着他出身的原因,更有着他个人的优秀品质!在最危急也是士气被猛然打落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在他的鼓动下数百虎贲卫再度鼓起勇气,向着敌人所在的位置狂吼着冲了过去。
他们已是做出了选择!
跨过同伴的尸体,没有回头,没有退路...一路向前...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彻,逐渐泛起微光的天色与身后营地中心零零碎碎的喊杀声让这群战士们心绪不能平静,此刻距离他们的敌人越来越近,他们的怒吼也逐渐达到了高潮。
他们自信此刻没有人能够挡住自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