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呢?曾经那孤苦伶仃被人赶出草原,如丧家之犬般困于洛阳的我能够重回草原,并成为众汗之汗呢?
我的那位族兄有勇无谋,早早就被我的叔叔击败,而我的那位叔叔更是空有野心!
敕勒人,魏人,他是谁的对手?
郁久闾氏的荣耀只会在我的手中复兴!我是众汗之汗!而你选中的他们,不过是注定将被人遗忘的失败者罢了!“
阿那瓌立于祭坛之上,面容复杂地感叹着眼前一幕,竟是显露出一副对远处战事漠不关心的样子来。
的确,这一刻他确有如此资格。
柔然各部早已重新臣服在了郁久闾氏的王旗之下,而匈奴,敕勒,鲜卑,凡如今依旧在草原上求生存的部族也纷纷归附,再加上眼前就连曾几何时不可一世的魏人也正被自己肆意屠杀着,而今还有什么能够阻止自己呢?
哦,对了,掰掰手指头按照时间算来,纥奚那盖也应该追上那个叫做阿史那的突厥部落了吧,尽管他们所锻造的武器乃是草原上一等一的上品,可自己却并不喜欢那个阿史那部族首领的当众质疑,既是如此就让这个部落消失在草原上吧!
阿那瓌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目光中更是无比快意。
“您虔诚的仆人正在遭受叛逆者的杀戮,您无数的子民们正在战场上与异族人进行着搏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这个如同蛇蝎一般的奸诈恶徒!!!”
苍老的僧人语气极为愤慨,他几次想要努力撑起身子,但身上的伤口却是让他无能为力...
更让他悲愤的是在阿那瓌讥讽的神情下,靠在自己身后的太阳神像却是没有一点想要回应他的意思,依旧是以狰狞的面容目视着大地,似乎以此便能够维护自己的至高权威。
凝望着满地尸首,浑身衣袍早已被同僚鲜血浸染地僧人终是神情暗淡了下来。
此刻他再不是那能够呼风唤雨,一言定下汗位的神秘国师,更不是拥有数千户牧民,下辖牧场足以令无数部落眼红的王庭大人,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年迈且身受重伤的老人。
他的目光有些恍惚,他注视着跟前雄姿勃发,已是尽显枭雄之态的男子不禁想起了曾经那个寒夜。
在那个同样是伴随着血腥和杀戮的寒夜众正是自己亲手断绝了此人成为大汗的可能,但谁也不想到后来的一切竟是会如同传奇一般发生。
再次咳出一口血后,这名曾经地位崇高,如今已是面若金纸的苍老国师自知大限已到,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举起颤巍巍的右手指着正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阿那瓌嘶哑喝道:“我不怪你怀着仇恨,我也不怨你胸缠杀意,但你偏偏不应该用一种亵渎神灵...亵渎神灵的方式来报仇,阿那瓌...你...你的行为会招致太阳神的惩罚,弑杀神灵的仆人必将永世成为这草原上最受唾弃的猪狗!!你!你!你......还有你们!!”
说着苍老的国师表情呈现出了最后的疯狂,他指着阿那瓌与四周表情已露犹豫之色的守卫们愤然斥责道。
可就当这名他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把锋利的长剑却突然刺破了他的喉咙,将他钉在了身后的神像之上。
在最后的时刻,僧人想要伸手去抓住这把不断吞噬着他生命的长剑,但眼前却是一阵恍惚...
“呃...”
一阵鲜血喷涌的恶心声之后,这名老人的手臂颓然垂了下来,而他的瞳孔也最终便为了死灰色。
阿那瓌拔出长剑露出几分厌恶的神情,他似乎天经地义般地在僧人的长袍上擦了擦剑刃,旋即对着周围守卫面露不愉的轻声道:“当我的伟大祖先斯带领族人踏碎鲜卑人所定立的,所谓的规则的时候,他们不仅没有祈求神灵的庇护,反而是在一路上劫掠了无数的鲜卑神坛,但我们却是获得了史诗般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