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宗自不会放任对方离去,他豁然起身叫住对方的同时拱手沉声说道:“将主且慢,是张某唐突了,只是在下不知将主口中之言乃是何意!还望牒云将主明言!”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张景宗心中焦急,心脏怦怦直跳,这些天来的急躁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原因,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只见牒云赫真的停住了脚步,只是当他回过身来之时面色却有些讶然:“张军主你真不知?于将主没告知你?”
......
“什么!牒云将主,你是说元大人早知阿那瓌心怀叵测,欲借此会盟之机强行袭杀阿那瓌!?”
当牒云赫重新坐下并将一切娓娓道来时,张景宗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他断然不会想到在这赛音山达之行的背后竟然还有着如此惊天谋划!
直到此时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行台尚书元孚并未如自己先前所想的那般愚蠢且盲目自信,而是早在心中有了更大的谋划!
借会盟之机强行袭杀阿那瓌!
若非自己身处军营,而是站在另一处旁观者的角度也不免为此等谋划而拍手叫好!
的确,相比于没有太大约束力的盟约,以及未来可能造成的生灵涂炭,直接抹杀掉现任的柔然可汗无疑是代价最小的做法!一旦身为柔然王族的阿那瓌身死,那么柔软势必将再度掀起王位之争,而那些臣服于柔然的各大部落民族也会伺机而动,整个草原都将重新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中!
这对于现如今的魏廷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而同样的,又有谁能够想到作为魏廷天子的代表,行台尚书元孚会不顾上国威严突然发难呢!?
一念及此张景宗刹那间便惊出了一身冷汗,袭杀阿那瓌这的确是一场极为可行的惊天谋划,但自己呢?身为怀荒军镇一员,被征调到此的自己以及两百风字营轻骑呢?自己不就成为了这场战斗的牺牲品吗!?
“不对!若真要袭杀阿那瓌,那以你我两人现有兵马绝然无法实现,即便是调齐我怀荒,柔玄二镇兵马也......”
“张军主你还没反应过来吗?这次袭杀的主力是虎贲军!那八百铁血虎贲!而我们只是为其吸引火力的杂兵罢了!不调集更多兵马也是为了不让那柔然可汗生出戒备!”
“可是...可是即便事成难道元孚真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吗?”
“阿那瓌一旦身死柔然便群龙无首,草原分裂,有谁还敢动魏廷重臣?”
“你等两位镇将早已知晓......”
“不错,出发次日深夜元大人便将此谋划告知了我与于将军。”
连续的质问与应答后牒云赫眼见这年轻军主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他最初本以为此人乃是于景心腹,后来逐渐发现事实并非如自己所想便思索着在今夜与张景宗达成合作,明日以轻骑奔袭为八百虎贲开路。
在他看来袭杀阿那瓌是绝对可行的,此计天马行空,令人防不胜防,只是身为牺牲品的自己却生死难料,因此他需要有人与自己配方能求得一线生机,反复筛选后他选择了张景宗,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人甚至连明日谋划都不知!
思至于此牒云赫缓缓摇头,一阵失落如潮水般袭来,他知晓明日只能够倚靠自己了!
不过就在此时,本是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张景宗却是忽地眸光闪烁,旋即他猛然一把抓住牒云赫地手臂,涩声道:“牒云将主,你是说那于景也知此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