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营帐已是身披甲胄的三人未在多做停留,再次叮嘱须卜鹿姑后,张景宗两人翻身上马点齐风字营两百骑便向着镇外与于景约好的会合地点赶去。
果不其然,此番于景亲自领军,吐奚力留守军镇,随行的唯有其直属军主贺葛岚与户曹史刘威,及七百镇兵。
贺葛岚,鲜卑人,是目前怀荒镇除张景宗,吐奚力两人外仅剩的一名军主。
其为人低调,极少显露人前,张景宗与其也只是点头之交,不过就他麾下的七百镇兵而言,张景宗便心中明了这个贺葛岚绝不简单。
不过相较于贺葛岚,最令张景宗意外的是户曹史刘威也出现在了此行的队列中。
他全然未曾料到身为怀荒镇文官之首的刘威会一同前往行台,本是有心询问然则于景在见到张景宗到来后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披的甲胄上略作停顿便打马远去,旋即军队开拔。
见此张景宗只能暂将疑惑埋于胸间,紧随其后。
怀荒镇此番屡获捷报缴获无数,战马自是不缺,而身为镇将直属兵将,于景麾下的七百镇兵更是弓马娴熟,因此连同着风字营共九百轻骑一路北上,在未多做逗留的情况下仅仅两天便到了设于柔玄、怀荒两镇间的行台。
说是行台其实便是一座守卫森严的军营,只是其中官吏众多,与设于宫廷中的尚书台无异,可四处行动便称为行台。
至行台军营处十里外便有虎贲哨骑相拦,一人返身回报,一人领着怀荒镇兵马前行,不多时众人便在带领下来到一处空地暂时驻扎。
期间有卫士来报尚书元孚招怀荒镇将于景,户曹史刘威,军主张景宗,贺葛岚入帐议事。
虽是略显急切但四人相视一眼也并未感到有多少不妥,毕竟此番前路凶险重重,能够早一点商议妥当进而开拔起程众人都无异议。
真正进入行台,此刻正有无数的虎贲军士有条不紊的或悉心擦拭着手中兵刃,或简单修筑着防御工事,哨骑也扩散的极远使得方圆二十里内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若是再仔细探寻便会发现整个军营似乎并没有太多嘈杂的异声,尽然有序的同时又显得令人极其放松。
“各位将军,尚书大人吩咐您等可直接进入帐中。”
正当张景宗还在为这一切感到惊奇时却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元孚的大帐外。几名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眼神锐利的虎贲军士立于两旁,其中一人见到几人到来上前半步说道。
毫不迟疑地步入营帐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这幅罕见的军事地图囊括了整个魏廷北部乃至更远,从遥远的西戎校尉府,到北方契古,再到敕勒,可以说已知草原世界的所有势力几乎都跃然纸上。
其中柔然王庭,高车国,西域诸邦等地区势力标记的尤为详细,通过各种情报所得知的部落数量都在上面有着特别的标注,当然最详细也是最复杂的还是要属两处地方了,那就是柔然王庭与魏柔边境了。
显然尽管战略重心已是南移多年,可对于柔然这个曾经地心腹大患,魏廷还是有着相当的了解,至少细作从未停过。
此刻元孚正背对着几人仔细地凝视着这幅巨大的地图没有说话,张景宗几人只能够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仿佛元孚已经陷入了沉思中一般。
眼见如此情形几人都没有敢打断元孚的思绪,于是一时间帐中陷入了沉默与安静中,只是偶尔从帐外传来的马匹嘶鸣声与军士们的谈笑声提醒着时而恍惚的几人自己身处何地。
此时的元孚与当日在阁楼中判若两人,他浑身都似乎正散发着一丝令人畏惧的气息,即便是那日与其谈笑风生的于景此刻也正谦卑地底下头颅不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