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何等心高气傲,闻言目露寒光:“童龙,你不过仗着麒麟卫的威势,便在这里狐假虎威。是好汉的,与我一个对一个,斗上三百回合!”
童龙冷笑一声,道:“斗将,笑话!你打西贼时,看他们和不和你斗将。铁鹞子一个冲锋下来,便是无双猛将也被撕的粉碎,哪个会和你单打独斗,你当是绿林里过家家么。”
刘敏被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忌惮麒麟卫的威势,不敢贸然出手。
两下里说僵了,眼见着就要动起手来,王庆不愿打这场毫无胜算的仗,心下一横,便要挺身而出。
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娇柔的呼喊:“且慢!”
他回头看时,只见童娇秀徒步跑来,身上纱衣被风吹起,长发也自飘乱,恍若凌尘仙子一般。惜春和悯月紧跟着她,皆是一脸忧容。
“童龙。不干王庆的事,我自去见父亲说话。”
童娇秀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童龙把刀一横,低喝道:“太尉有令,只唤王庆一人。”
童娇秀张开双臂,挡在王庆面前,单薄的身子犹如风中荷叶,瑟瑟发抖。
“想要带走王庆,除非踏着我尸体过去。童龙,你休要逼我!”
童龙苦笑一声,道:“阿姐,你不要逼我才是。麒麟卫令行禁止,义父的命令,谁敢不遵?你还是快些让开,闹将起来,不好看相。”
童娇秀倔强的昂起头,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喊道:“我不让,你还要杀我不成?”
童龙悠悠的叹了口气,道:“阿姐,麒麟卫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童娇秀仰着头,毫不畏怯的回应道:“阿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童龙长叹一声,把长刀一挺,雪亮的刃锋直冲童娇秀咽喉:“阿姐,你对兄弟们一向照顾有加。当初小弟惹下大祸,义父本不待救。是阿姐你在义父门前跪了一天两夜,才变了义父的心意,把我从大牢里捞了出来。阿姐的恩情,兄弟生死难忘。今日军令难违,不得不冒犯,事后童龙横刀自刎,以死谢罪。”
说完这番话,童龙眸中闪出一片杀意来,瞳孔染得血红。
“赶人不要赶上,童龙,真当老子怕了你不成?”伴随着一声爆喝,縻貹跃马而出,目呲决裂,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刘敏等人也纷纷上前,抽出兵刃与麒麟卫对峙。
童龙冷笑一声:“刘敏,他们无知,你却是个知兵的人。真以为凑四五个武魄凝形,便能挡得住我麒麟卫的兵锋么?”
刘敏呵呵一笑,慷慨说道:“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正是刘某一生所愿。你看俺们这伙好汉,哪个像是怕死的。”
王庆眼见着童龙把长刀抬起,连忙跳下马来,一把将童娇秀抱住:“事情还没到不可转圜的地步,不要慌,我去和你爹谈谈,说不定能让他回心转意,放过我们。”
童娇秀双目泪流,凄然道:“你让爹爹颜面尽失,他不会放过你的。王庆,我生不能和你举案齐眉,死要和你死在一处。”
王庆咬了咬牙,沉声道;“惜春悯月,把她拉到后边去,快点!”
二女上前,一人抓住一条胳膊,把她凌空架了起来。童娇秀死命挣扎,如何拧得过她们?情急之下,她一把扯住王庆衣袖,一脸绝望的叫道:“王庆,你怎可丢下我独自一人?”
王庆心中一痛,旋即掏出短刃将袖子割断,冲她笑了一笑。
“乖,等我回来娶你。”
童娇秀双脚凌空,望着他灿烂的笑容,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唯剩眼泪不住向下流淌。待见王庆转过身去,她陡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那声音犹如夜枭,既尖且锐,回荡着无穷尽的绝望与悲伤。
王庆唤过刘敏来,搭着他的肩说:“我能回来的话,万事全休。要是回不来,你们立刻带着娇秀走,走得越远越好。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总好过跟蔡攸的蠢儿子过活。还有我家娘子,也倚仗你们照料了。遇到难处,可去寻我的结拜兄长孙安、林冲、鲁智深,他三个有万夫不当之勇。”
刘敏虎目含泪,慨然道:“庆哥,你放着胆子去。我等但凡有一口气在,决不让恩主和嫂嫂有半点闪失。”
王庆用力的拍了拍他:“智伯,有劳了。”
深吸一口气,他大踏步向童龙走去,身后浮现出一个雍容华丽的美女凝形。
用尽平生之力,王庆狂然大喝一声:“休要喧闹,王庆在此!”
他昂着胸,抬着头,大步流星的向着麒麟卫走去。
这一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风起处,连青草都泛了晕黄。
刀如雪,倒映了佳人的断肠。
这便是,男人命定的归宿啊!
昂然走过去,正要说话,童龙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
坏就坏在这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