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陈赟各骑了一匹骏马,走在前边开路。縻貹、贺吉、郭矸、王庆四个抬轿,悯月和惜春骑小马随在左右。
李宝也得了一匹好坐骑,远远跟在后边盯着。
一行人从童府出来,沿途遇见四五起军马,军官见是童家的轿子,哪个敢来查问?因此畅行无阻。大摇大摆到了酸枣门前,一队士兵手持利刃,正严密排查过往路人。
刘敏打马上前,守城门的兵士,都认得这是童府当红的刘爷。殷勤问了声好,便恭恭敬敬的放了行。
王庆心中暗叹,这一次真多亏了童娇秀。不然以这全城戒严的态势,他便插上翅膀,也休想飞出这汴梁城。
出了城,刘敏沉声说道:“夜长梦多,哥几个加把劲,快些走!”
抬轿子的几位铁脚板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一通狂奔,王庆跟着玩儿命价跑,一路跑了小半个时辰。他才被板凳闪了协肋,再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顿跑,胸口岔气疼得厉害,委实是寸步难移了。
刘敏翻身下马,道:“我来抬吧,等渡了黄河,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王庆喘得厉害,半个字也说不出,陈赟、李宝纷纷跳下马来,相助抬轿。
众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几个老爷们轮流扛轿子,陈丽卿出来和王庆共乘一马,以减轻轿子重量。稍歇了片刻,全体起立,又是一通狂奔。王庆在马上揽着陈丽卿,见诸人抬得辛苦,十分过意不去。
行到一座山下,前方山路忽然传来兵刃交击之声。
刘敏扶头哀叹:“苦也,什么人在此交战,现在绕路也来不及了,我去走一遭看看,若是人少,径直冲他娘。”
王庆拔刀出鞘,自告奋勇:“我与智伯同去。”
童娇秀掀开帘子,忧心忡忡的说:“你两个小心些,不行就绕道走,此时绝不可再节外生枝。”
两人答应一声,纵马向前,到得山脚下,只见十多个华衣大汉,持械围着两个人厮杀。被围的两个手段高强,只因要照顾背后一辆马车,不敢十分冲杀。
一个十、四五岁锦衣少年坐在马上,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大胆的强盗,擅敢刺杀朝廷重臣,目无法纪,今日撞在俺手里,还不下马受降?再敢负隅顽抗,必让你骨肉为泥!”
刘敏皱了皱眉,道:“这伙人虽说宋语,不似中原人打扮,看其衣饰,倒像是南边的大理人。
王庆揉眼细看,一眼望见了陈希真。
陈希真的手段他是知道的,竟被区区十几个人逼住。
他回身对刘敏说道:“智伯,前边被围殴的便是我师兄陈希真,我现在撞上去助他,你速叫人来。”
刘敏答应一声,策马便走。王庆深吸口气,炸雷般大喝一声:“师兄休慌,王庆在此!”喊罢,纵马舞枪,直撞进人群中。
华衣少年冷笑道:“狗强盗,有一个算一个,我直把你们这些狗强盗抓尽了,押往汴梁凌迟处死,碎尸万断,然后挂在城楼上示众,以儆天下。”
王庆大怒:“小小年纪,满嘴喷粪。”
少年也大怒,抽出刀来大喝:“斩此人者,赏钱三千贯!”
三千贯钱啊,够挥霍好几年的了。众多打手都红了眼睛都,不要命般冲向王庆。
王庆见这少年颐指气使,显是这伙人的首脑,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宗旨,他跃马挺枪直奔少年而去。少年身后转过一骑,拉弯鹊画弓,嗖的就是一箭。
原来王庆骑射的本事,仅限于马能骑着走,箭能射得出。对头这一箭又快又准,惊出他一身冷汗,急拽马脖子躲时,手不得法,那马哀鸣一声仆倒在地。虽是躲过了致命的一箭,王庆本人也摔了个三荤六素,好在没被马压住身子。
他脚套在马镫上,急要挣脱出来,手忙脚乱之下,如何挣得出。
少年指着他的狼狈相,哈哈大笑。
王庆被众人嘲笑,又羞又怒,正狂躁间,背后响起一声银铃般娇嗔:“腌臜狗贼,怎敢伤我叔叔,且吃我一箭!”
话音落处,一支雕翎狼牙白镞箭穿过人群,透过虚空,真如闪电穿天,疾风过云。
陈丽卿天生神力,这一箭距离又近,发力又狠,端的是快如雷霆。就听噗的一声响,血光迸溅,箭从华衣少年的左太阳穴刺入,穿透颅脑,自右太阳穴飞出,狠狠的扎在地上,箭尾兀自如响尾蛇般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