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得罪,在下并不知此座已有人了。”萧清直起身,抱歉地拱拱手说道。
初来乍到,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又是在这鱼龙混杂的酒肆中,他决定低调为妙。
“此间乃是百花赛诗会,你这无知田舍子来凑什么热闹,下里巴人岂懂阳春白雪?”青袍青年上下扫了他两眼,满脸鄙夷之色。
萧三郎身上依然是那件破旧的麻布袍子,头上连个幞头都没有,发髻只用一方蓝布帛束着。
倒不是因为他没有幞头,而是他不习惯戴帽子。
见对方越来越放肆,萧清不由皱了皱眉头,什么下里巴人,这话小爷我就不爱听了。
正待发作,忽听那孤傲青年出声道:“沈君,我等另寻一座便是,何必跟他一般计较?”
“杨兄,今日此处人多座少,好座难觅,你是当今的大才子,岂能坐到角落里去?”那白袍青年向孤傲男子拱拱手道,态度极是恭敬。
“喂,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速速走开!”青袍男子上前推了萧清一把。
好臭!我的妈呀!
萧清只觉一股比臭鸡蛋还臭的口气迎鼻扑来,忍不住抬手直扇鼻子,
见他一脸嫌弃,那白袍青年顿时恼羞成怒,紧瞪着他道:“你这不知书的贫儿,何故作此形状……”
“你有口臭,速去看医师!”萧清扇着鼻子,举手作投降状,“拜托你别过来,我走,我走还不成么?”
“滚吧!”白袍青年怒气冲冲地冲他背影喊道,“这里岂是你这等下里巴人该来的去处!”
“沈君何必动怒?”孤傲男子伸手拦住他,又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恕为兄直言,你这牙疾确实得找个医工好生瞧瞧才是啊!”
“杨兄所言极是,”白袍青年点头,语气颇为无奈,“只是针砭药石小弟都试过了,奈何始终不见疗效!”
萧清在角落里的一张几案后坐下,吁出一口气,犹自感觉一股臭鸡蛋味萦绕鼻间,挥之不去。
好端端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竟然有这么重的口气!不过看他那恶劣的人品,也是活该!
只是萧三郎不知道,人家有傲慢的资本,那口气重的白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唐代诗坛大咖宋之问。
三年前,十九岁的宋之问就中了进士,在“三十少进士,五十老明经”的唐代,十九岁得中进士,绝对算得上少年得志。
但与他身边的男子相比,宋之问恐怕就要低人一等了。只因那人是鼎鼎大名的杨炯。
初唐四杰的排名次序是“王杨卢骆”,王勃是四杰之首,杨炯排名第二,但生性孤傲的他对此很是不忿。
“愧在卢前,耻居王后。”
排在卢照邻之前,我很惭愧,排在王勃之后,是我的耻辱。这是杨炯的原话。
九岁应弟子举及弟,被举神童,待制弘文馆。十五岁应制举,补秘书省校书郎。这些光辉历程岂是宋之问所能企及的?
正当此时,陈子昂引着一个中年汉子走进大厅,那大汉约莫三十岁左右,碧衫皂裤,高个怒目,虬髯如钩。
“三郎,这位便是我今日要请的贵客,长安县衙的不良帅游缴游兄。”陈子昂笑着介绍彼此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