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奇拉重新回到了艾思的对面,看着这个只是轻轻一摔就已经狼狈不堪的对手,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看在你哥哥的份上,还是赶紧认输走人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保证。”
艾思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个随手就折断了弥斯的手臂并且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的女孩说出来的威胁,那就绝对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而她刚才也已经展现了她无可挑剔的战斗技巧,他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的。
但艾思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我我拒绝。”
“啊?你说什么?”奇拉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艾思的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但他平复自己的不安,再一次清晰地回答道:
“我拒绝。”
“你在说什么啊,艾思!!!”
到了这种时候,甚至是弥斯也不可能再支持他继续比赛下去了。想到艾思接下来要受到的伤害,作为哥哥的他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眼睁睁地在他面前发生?
“快弃权吧,我们不打了!!!”
“我拒绝!”艾思微微抬起头,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义正言辞地回应道。
“别任性了,小鬼,你还看不出我们之间的差距吗?我也不想对你做出过分的事情,这样就足够了。”
但艾思朝弥丹诺大人的方向望过去。那位大人的神色依然板着脸,没有多少表情变化,也没有对艾思的眼神作出任何回应。
“我想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还有机会”
“别做傻事,艾思!已经够了!”弥斯已经急了。和自己起初抱有同样的天真想法,这是一定会出事的啊!
“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艾思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奇拉,那是敌意的目光,仿佛在向她挑衅这个瘦弱不堪的男孩身上浮现出此前从来没有显现过的强烈斗志,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但危险越大机会就越大,我已经想好了!”
“拜托,你一点机会都没有!别做白日梦了!”
奇拉的话依然没能让艾思放弃他那飞蛾扑火的想法。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奇拉脸色一沉,弯下腰,做出了准备战斗的态势,“只好对不起那条狗了。”
“都准备好了,就让他们继续吧。”弥丹诺大人的目光转向裁判,挥手示意道。
“你不能这么做,弥丹诺!”面对这种情况,就连那位老圣司也急了。要不是加布拉着他,他马上就要冲到那位弥丹诺大人面前理论了。
但那位固执的老圣骑士完全无视了迪里埃阁下的反对,甚至一点表示都没有。
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回头了。
“马上让他们继续!”他再次命令托德雷,在两位老资历的大人面前,这位临时裁判也陷入了犹豫。
但在弥丹诺大人的持续施压下,托德雷也只好照办。
“比赛,继续!”
奇拉仍旧采用同样的战术。在这样的实力差距之下,这就是无解的战术了。
她心里很想一拳将艾思打晕过去,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或许是最仁慈的方式了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弥斯,那就没办法了。
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把艾思掼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地摔倒他,直到他彻底爬不起来为止。那无疑是一种残忍的胜利方式,但这是老师的意思。
说实话,已经习惯了以凶残的手段取胜的奇拉并不十分在乎她不过是觉得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傻小子有些可怜。
对敌人是没有怜悯的,这就是她的战争哲学,哪怕只是暂时的敌人。
在战场上,一丝一毫的怜悯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尤其是当对手是恶魔的时候,那些狡诈异常的主的大敌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类的怜悯。他们会附身在受难者的身上,以可怜和痛苦的形貌来欺骗人类的感情,就算是与他们争战多年的圣骑士有时都未必能识破他们的伪装。
而恶魔,是奇拉祖尔萨宁的宿敌,是祖尔萨宁家族的宿敌。自三岁起,这个女孩的命运就注定要与凶残的恶魔对抗终生。
自从她身上背负起那骇人听闻的“恶魔的标记”的时候起
自从她的母亲在恶魔手上惨死的时候起
还有她的姑母
还有她的祖父。
所以她告诉自己,奇拉祖尔萨宁没有怜悯。
她是士兵,是战士,是残忍的刽子手,甚至是绞肉机。
那些都无所谓。
她是最强大的战争机器,是为了与恶魔厮杀而生存的这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也是唯一让她活下去的理由,唯一让她活下去的信念。
为此,她是不会内疚的。
但艾思并非毫无准备。他也很清楚奇拉的想法,无论奇拉用什么样的技术,自己都会毫无悬念地被摔倒在地上。既然如此,奇拉当然会选择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战术。
所以,在奇拉还没有开始行动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保持距离的准备。在奇拉如满弓的快箭般朝他直冲过来的当儿,他就已经迈出了逃离的步子。
甚至为了全速逃开奇拉的攻击,他竟然背过了身!
这就和逃跑毫无区别啊!
在场所有认为艾思别有计划的人都大跌眼镜。
“逃跑?这能管什么用吗?”弥斯不禁瞟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弥丹诺大人,“逃成这个样子从骑士精神上看就已经彻底输了啊!就算是输也要输得好看点吧?”
不过弥斯的担忧也稍微放宽了一些。只要艾思不会傻到去和奇拉硬碰硬,那么或许不会被摔得那么惨
但
比赛总是会结束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揪到了喉咙。
“没用的。”
奇拉的嘴角微微地扬起,为这小鬼的天真感到可悲。
“只要把你逼到摔跤场的角落里,你就退无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