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指头沾上唾液飞快地翻书,从头到尾,又从后往前,又挠头又嘀咕,未了,向曼施坦因摇头、摊手。
曼施坦因怔怔地看着冉妮亚问道:“你刚才说的苏联预备队是怎么回事?”
冉妮亚暗暗得意,脸上却平平淡淡地说:“外面爆炸的是1939型210毫米加农炮,你们那本书上查不出来的。这种炮与1931型203毫米炮一样的履带式炮架,射程为294公里,弹重133公斤,初速800米/秒,只装备了由红军最高统帅部控制的炮兵预备队。因此我断定,苏军的增援部队到了。”
曼施坦因一脸惊异,走到冉妮亚跟前,逼视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冉妮亚闻到他嘴里泛出一股药味,为了帝国的利益,为了今晚能吃到鱼子酱,她强忍受着,还朝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媚笑。
曼施坦因上将仍然端详着冉妮亚,头也不回地冲韦勒喊道:“告诉54军汉森军长和库勃勒将军的49山地军,还有罗马尼亚人,加强对塞瓦斯托波尔的进攻,一定要在敌人援军全部到来前,攻占这座城市。”
两发210炮弹同时炸响,冉妮亚预计炮击会越来越密,因为他们的履带式炮得花时间安装的。参谋长小心翼翼地建议司令部转移,曼施坦因生气地拒绝了:“我们不能像耗子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就搬家。”
曼施坦因:“命令22师越过海湾,由西向东穿插命令46师把防守刻赤的任务移交给罗马尼亚人,然后向雅尔塔移动。我的元首,你看……”
“不行。”李德斩钉截铁地喊道,把满屋子的人吓了一大跳。
他向冉妮亚伸出手,示意她发表意见,她轻点了下头,走到地图前面,冉妮亚拿起指挥棒,对围拢过来的军官们讲解:“苏军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两个目标:第一、塞瓦斯托波尔,只要他们守住了她,我军就不能利用黑海航道。第二,苏军会全力以赴在刻赤登陆,如果换成我,我宁愿在……”
图上参谋的插旗子工作到了收尾阶段,他的腿子挡住了冉妮亚的视线,她把指挥棒伸进参谋的双腿间,指着下面的一个地方:“如果我是苏军,我宁愿在费奥多西亚登陆,迂回到刻赤的后面。刻赤海峡最窄处只有4公里,如果我军占领了海峡,可以一步跃进到高加索,苏军最高统帅部很明白这个道理。”
参谋插好了最后一面旗子,就要往下跳的最后时刻,发现了插在双腿间的小木棒,一紧张坠落下来,直接扑进冉妮亚的怀里。
曼施坦因表示信服:“我的元首,她不仅是个特工,还是个干参谋长的料。”
李德强调:“我重申,今年最主要的任务,不在于攻占塞瓦斯托波尔,而要确保刻赤海峡,特别注意费奥多西亚,那里风平浪静,非常适合登陆,如果敌人在这里成功登陆,这抄了刻赤半岛46师和罗马尼亚人的后路。”
元首顿了下,继续说:“11月下旬,美国运来了300艘登陆艇,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卸的船。”
冉妮亚反驳:“在白海城卸的船。”
李德:“也许是摩尔曼斯克。”
“您记错了,那样的话到不了这里,因为摩尔曼斯克没有运河。只能是白海城,远渡重洋的美国商船在白海城卸下登陆艇以后,这些登陆艇用自身的动力通过运河航行到奥涅加湖,然后通过伏尔加河波罗的海运河,经过白湖,到达雷宾斯克水库……”冉妮亚较上劲儿了,大家的脑袋像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在冉妮亚和元首之间转来转去。
元首抢过话头:“到了雷宾斯克水库,也就到了伏尔加河了,然后一路南下,经过伏尔加河顿河运河亚速海,到达黑海。”
冉妮亚赞赏地:“哎,对了,真聪明,不愧为是元首。”
众人大笑。曼施坦因心里嘀咕:从元首听任冉妮亚的戏谑来看,两人肯定有一腿。
空军副官贝洛证实:“空军侦察,那些登陆艇顺着北方运河和伏尔加河,正向黑海驶来。”
曼施坦因开始央求:“这也是我把元首请来的目的,我三番五次想把领袖师调还给我,集团军群司令不同意。”
参谋长絮絮叨叨地补充道:“克莱斯特的第一坦克集团军孤军深入,占领了顿河口的罗斯托夫,打开了通往高加索的大门。但是只高兴了几天,就让人家撵出了来了,如今正舔被北极熊抓烂的伤口呢。现在,反正他们以事干,如果再调给我们一个装甲师,我们就能……”
李德应允:“如吧,我马上给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隆斯德元帅打电话,给你们调过来一个师。但不能让他们攻城,放他们在刻赤半岛当预备队。”
“是!”曼施坦因与参谋长挺胸收腹,应声震天,参谋长兴致勃勃地安排工作去了。
冉妮亚翘起二郎腿,故意对施蒙特说:“上校,元首还没吃午饭呢。”
曼施坦因连忙表态:“放心吧美艳的姑娘,我会让你们吃到最好的鱼子酱的。”
“我刚进来时听到有人说什么妖艳?”冉妮亚刺了老将军一句。
曼施坦因解释:“可能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娇艳,不,女美豪杰。”
“女美豪杰?”李德品咂着这个词。
……
克里木半岛的气候分外晴朗,当拉多加湖北风呼啸、当卡卢加大雪纷飞、当库尔斯克笼罩着冬霾时,这里残阳如血,西天的云朵变幻成玫瑰色彩。
夜幕降临时,曼施坦因带领元首来到克里米亚餐厅,这里是辛菲罗波尔商业区,对面就是火车站广场。旁边是捷奥尔基夫斯基医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