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第二天,德军前锋出现在新拉多加东南,港口物资堆积如山,苏军奉命往面粉上浇汽油,准备一看见德国人的影子就点火。这时出现了一些“内务部队”,贼头贼脑地在附近游弋,当守卫物资的苏军露出炸毁港口、破坏物资的迹象时,“内务部队”马上向其开火,并与随后起来的德军会合,把抢救回来的物资据为已有。
这支“内务部队”是眼镜大学生率领的“红色猎人”突击队。
21日下午,41军第8师师长布兰登贝格尔少将兴高采烈地向赫普纳报告:“德军进入新拉多加,切断了增援列宁格勒的主要通道,苏54集团军层层包围,并缴获了550吨面粉、还有武器弹药。”
……
这是意志的较量。连日来,在滴水成冰的季节,赫普纳的德军冒着风雪不断前进,官兵们只有一个心愿向北,向北,由南向北一百公里,与斯维里河畔的芬兰军队会师,从而彻底围困列宁格勒。
这是钢铁的碰撞。在阴霾的天空,德军飞机与苏军飞机在空中搏斗。几十辆装甲列车沿着拉多加湖东岸的铁路缓缓向北,几百辆坦克在密林、荒原和泥炭地里开路,几千辆装甲车、自行火炮跟随坦克艰难前行,几万辆卡车、马车从冻得硬邦邦的大路、林间小路、冰上道路呜咽着前进,几十万德军士兵分成几百个战斗群挺进希特勒把所有能用的兵力全部投进这片暗无天日的森林里,像吃比萨一样把麦列茨科夫的十几万苏军分割成几百块。至少有五千人德军和盟军化装成苏军深入敌后,把苏第7集团军后方闹了个天翻地覆、乌烟瘴气。
对于李德来说,这是一次决定德国命运、乃是树立领袖威望的重要战役。此时的李德虽然从里到外都成了希特勒,但一些残存的意识告诉他,占领列宁格勒必须得占领拉多加湖东岸,而占领拉多加湖东岸必须得集中兵力,全力以赴。他把陆军小打小闹的计划塞进火炉,把他们节约兵力的报告当成手纸,集中重兵向北挺进。哈尔德很快领略到此时的元首早已经不是抠门的奥地利山巴佬,而是变成了大阔佬,在使用兵力装备上毫不心疼。
元首集中优势兵力的原则很管用,只是很多情况下德军并没有优势兵力让他集中。这次不同,中线转入防御后,也为元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后备力量。实践证明,通常苏军打不过德军,面对几倍于自己的德军,苏军要么投降,要么战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逃跑的结果是死于自己的督战队。
勃劳希契也发现近来元首尽量吸收别人的意见,只是往往把别人的建议当成他的灵机一动。几天后,一个名叫沃尔夫的电话兵发明了在树梢用铁丝实行机动的鬼点子,一个下士提出利用遍地烧尽的泥炭溶洞作为防守要塞,这些建议元首在全军推广,只是在推广时贴上了他的标签。他未雨绸缪修建了纵深阵地,让随后反攻的苏军吃尽了苦头。甚至在新拉多加湖面上修建了最后的一道冰上防线,预防最坏情况的发生。
希特勒把德军的优良军事素质发挥到了极致。在这次进攻中,他放手让德军以连营为单位在森林中各自作战,因为他知道德军是一支具有高度自觉性的职业化军队,对元首崇拜,对帝国忠诚,政治合格,作风过硬,服从命令到了古板的地步,能够各自为战,完成艰巨的任务。试想,如果把一支军阀部队投放到一望无际的森林中,很快会产生几百支“座山雕”式的土匪来。假如换成意大利军队,在饿上几天肚子后将会排队向敌人投降。
11月27日,气温在两小时内下降20多度,尽管赫普纳搜集了大部分冬衣和冬季润滑油,向北挺进的德军被酷寒折磨得精神恍惚,只得拼命前进。
第二天,在狂风怒号中,几辆敷衍了事地刷上白石灰粉的德军坦克冲进了斯维里河、奥亚季河、帕沙河三河交汇处的斯维里察,并越城而过,直扑斯维里河。
苏联拉多加湖区舰队给这些冻得神思恍惚的入侵者雪上加霜:100毫米舰炮炮弹越过冰面准确落在德军周围,把坦克轰回到零件状态
冰面上苏军的雪地摩托车飞驰而来,向跟随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喷射着子弹,甚至追上岸,象雪豹追击兔子一样,把这些戴着耳罩、听不到声响的德军士兵追得四散而逃,跑着稍慢的被雪撬车上巨大的螺旋桨削去了脑袋,血肉横飞,身首异处,冰面上到处是血肉模糊的烂肉和红白相间的脑汁。经过几天的连续作战加上严酷的气候,德军的进攻日渐困难。在斯大林与战地司令的严令下,苏军打得越来越疯狂。
元首时刻注视着他们的行动,德军在斯维里察受阻激怒了他,他迅速命令第1航空队、德军第5航空队全力支援,又把刚从法国调来、还没来得及换冬装的一个步兵师驱赶上战场。李德还把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派到芬兰,协调两军行动,或者说,给芬兰军队施加压力。
德军与苏军苦斗了一天,往北十公里是芬军的防线,就是不肯主动南下与吃尽苦头的德军会师。他们只满足于收复一年前被苏联夺取的领土。不过,在凯特尔的利诱、威胁、煽情、讨好、欺骗、央求下,芬兰军队也行动起来:他们的远程炮火划破灰蒙蒙的天空,狠狠砸向苏军阵地出动可怜的几艘炮艇,向强大的红海军拉多加湖区舰队挑战,结果出现了芬兰炮艇赶走苏联炮舰的奇观出动芬兰空军进行支援向德军提供大量急需的冬季润滑油和车辆防冬液,给忘乎所以的德军坦克手教会坦克冷启动的方法征集皮衣囤积在维拉斯河边,只等待德军来拿。除了没有让步兵南下外,芬军该做的都做了,而且是雪中送炭。
只剩下最后的十公里了,雪花纷纷扬扬像柳絮般漫天飞舞,大雪封锁了一切道路。苏军乘机纠集所有的残兵败将发动了一次大反攻,一下子把德军打退了五公里,战场上留下好多冻得奇形怪状的德军尸体,而这些惨状第二天就上了苏联与英美的报纸。
希特勒不知道这是苏军的孤注一掷,还以为他的计划出了问题,于是歇斯底里大发作,一连砸坏了好几部电话,一小时内向163步兵师打了十个电话。“嫁出去的姑娘也有回娘家的时候。向北进攻的德军遇到困难,我命令你部马下向南挺进与他们会合。如果你们再不向南进攻,我要把你们这个师从德军序列里开除掉,让你们干脆加入芬兰军队好了。”他气急败坏地对163步兵师师长咆哮,因为这个脑残师长以163师归芬兰军队指挥为由,要求元首通过芬兰指挥部转达命令。
在他的严令与威胁下,隶属于芬兰卡累利阿集团军的德军163步兵师,在芬军飞机和炮火掩护下,从芬军占领的桥头堡出发,乘坐雪橇向斯维里河以南发起冲击,在全力应付南面威胁的苏军背后狠狠地插上一刀。激战一整天,苏军一个团全部阵亡,德军也付出了巨大代价,近千名德军或死或伤。第二天,163师前锋与从南而来的41军第1摩托化师的便衣侦察兵接上了头。
1941年11月29日上午9时40分,太阳刚刚露出头,自南而北、穿着棉衣的赫普纳装甲部队与自北向南、穿着芬军皮大衣的德军163步兵师的士兵们,在斯维里河以南17公里的村庄拥抱在一起,换言之,沿着拉多加湖东岸挺进的左路德军南北胜利合师,列宁格勒被深远包围。
第二天,调配给41军的第3摩托化师尖兵营,在营长安德里反复督促下,到达了苏军第七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洛杰伊诺耶波列市,北面,党卫军第9骷髅旗队约一千人越过斯维里河,进占了该市场以东的亚涅加。黄昏时分,芬兰军队踏冰过河,摆上美酒与大块鹿肉,燃起巨大的火堆彻夜狂欢,给南岸冻得发抖的来访者送来了温暖。那个从法国赶来的步兵师一半士兵被冻残。
中路德军包围列宁格勒和拉多加湖以东的第二道包围圈也封闭了。列宁格勒劫数已定,只是时间问题。
在西边两路德军捷报频传的同时,东路德军仍在艰苦奋战,用沙尔中将的牢骚话说,“正在擦屁股。”只是这个屁股上有太多的刺:收复提赫文向北进发的的56军,遭到不下于十五个师苏军的围追堵截。德军一边抱着头一边尽力向北进发,在季赫文以北六十公里的地方再也动弹不得了。他们把大部分苏军都吸引到自己身边,承受着东面、东南面广阔战线上敌人永无休止的反攻,保障了41军的右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