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站在工事顶上,俯视着河对岸,那里有几处德军前哨阵地,大部队已钻入他脚下的地下工事。在他的后边由四排构成的第二道地下工事,还有为数不多的营、团预备队,只是这两级预备队要满足十多公里防线的需要。
哈罗德领着元首从后面隐藏的小门走进昏暗的掩蔽工事,进门往左是厨房,听见年轻女人的笑声,他转向右边的临河工事,二排长黑格军士长领着二十来个士兵扩展空间,右边一间是连部。李德转了一圈,从炮镜中向对岸瞅了瞅,很远的地方一些人影在挖掘陷阱。他转过身时揉揉鼻子,一股夹着肉香的热气顺着地道飘浮过来。
李德对鲍曼说,去看看战士们的伙食怎么样吧。
一小群人奔向香源处,只见一口从集体农庄“借”来的大锅中煮着羊肉,李德使劲吸食着诱人的香气:吃不得肉,嗅嗅香总可以吧。
李德看到鲍曼不住地咽唾沫,半开玩笑地说:“鲍曼,你代表党品尝一下战士们的伙食,也算是党对军队的关心吧。”
鲍曼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起汤喝了一口,烫得他舌头吐出老长:“啊,味道不错,厨师肯定是奥地利的。”他在拍元首的马屁,元首就是奥地利人,只不过他家的对面是德国。
团长把厨师从角落里拽了上来,厨师冲大家不住地鞠躬,哈罗德说这是招募的专业厨师,是乌克兰人。
“乌克兰人?”鲍曼又是捶胸又是往地下吐唾沫,生怕刚才喝进去的汤里被人下了毒一般。
团长炫耀说她做得一手美味乌克兰的美食萨洛,而且已经准备就绪,准备让元首品尝。
鲍曼一听不再吐唾沫,而是咽唾沫了。给他当个唾沫都不容易。
师长狠狠瞪了团长一眼:“你不知道元首不吃肉?”
布郎猛拍自己的脑门,歉意地向元首笑了笑。
李德大度地摆摆手,问师长。“萨洛?你吃过?”
还没等师长加入回答,鲍曼抢先卖弄道:“腌猪肉片。用盐腌过的白花花的肥猪肉片上,夹杂几道金红色的瘦肉条,色感诱人,香味四溢,令人垂涎,百吃不厌。”
屋子里响起一阵咽口水的合唱。鲍曼的喉结动了动,继续跟唾沫过不去。
地下坑道里有节奏地喊着“元首、元首”,狭窄的厨房门口围满了好奇的士兵,后面的士兵还在往前踊,把前面的士兵不时推进厨房。元首旗队的士兵们也不时把失足到厨房的士兵往外推,但是外面的人多势众,警卫不断地往后退,快退到厨房锅台跟前了。
布郎团长耐心解释了半天,士兵们还是慢慢往里踊动。鲍曼举起双手说:“士兵同志们,我是帝国办公厅主任,请你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等元首吃完饭后,一定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看望大家,请大家尽快散去,为了元首的安全,尽快回到岗位上去。”
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大家散开了。
团长在厨房中间用弹药箱堆起个桌子,摆上洋葱、伏特加,乌克兰女厨师把腌猪肉片做成猪油状,将拌有食盐、大蒜的猪油涂抹到黑面包上,猪肉的浓香与黑面包的清香相互交融,吃起来回味无穷。
萨洛配以洋葱和伏特加食用,酒醇肉香葱烈,堪称美食绝配只是作为第三帝国元首的李德,只有把涌到嗓门的酸水一遍遍往回咽的份儿,美食让手下人吃了个痛快。
倒是师长过意不去了,他在黑面包上涂抹些猪油让元首吃:“反正这不是肉,你们说呢?”
看到大家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忙不迭地点头,李德贪婪地几口吃光,并默认师长涂抹猪油时,稍稍放了点腌猪肉碎片。
美食转眼间被风卷残云,鲍曼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打着饱嗝,对仍躲在角落里的乌克兰厨师说:“不错,你做的萨洛比我以前吃过的好,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
厨师怯生生地回答:“我是卡留娜,就住在附近。”
李德吞着师长给他的、里面夹着肉丝的黑面包说:“这里可以俄罗斯的地盘呀。等战争结束,你可以回到乌克兰去。”
厨师抬起头:“你真是德国元首?”
鲍曼奇怪地问道:“你怎么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厨师说:“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德国元首这么随和,真是没想到。”她抬头笑了笑,转身在一个布包里搜寻着什么,半晌找出一个白花花的织物。
“手织桌布。”鲍曼与李德不约而同地说,李德不由地转身看了眼专机服务员,她伸出四根指头,轻声说:“这个,四马克。”
只有李德明白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