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见吕布,便两眼一翻一拍大腿说道:“嗨!原来是都亭侯你回来了。老子听探马来报,还以为碰到什么富户车马了,纵兵跑了这么久。老子回去一定要将这些探马重打几十军棍。”
吕布嘴角强挂出一丝微笑,但这笑意更多带着冷笑的意味:“李将军又辛劳出来就谷了?”
李傕嘟囔着:“可不是吗?不出来就谷,这数万儿郎的肚子怎么填饱?只是这郭汜也忒狠了。他将整个河南尹,甚至河内,弘农郡靠近京城的几县,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刮的干干净净,毛都没给老子留下一根。
所以某才跑这么远,都快跑到荆州了,不!是已经到荆州了。谁知这鬼地方,走上百里都见不到个人烟。辛苦两日,才拔了几个富户坞堡,弄到这么点东西。这一趟是亏大发了。”
吕布点了点头,客套的说道:“那本将就不叨扰李将军公干了。某这还要抓紧时间赶回京城向相国交差,就此告辞了。”
谁知这李傕似乎听不懂吕布话的意思,还在向吕布发着牢骚:“早知外出就谷这般难,当初某也应该和都亭侯一样,选择上北邙山挖宝摸金,也就不会如此这般辛苦了。”
李傕这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戳到吕布的心结。吕布冷眼看了李傕一眼,手也没拱,便带着车马自顾自的离开了。那些西凉兵士们早就让开一条道路。
李傕呆在原地,等吕布走远了,方噗的吐出一口痰来,骂道:
“拽什么拽,卖主求荣的东西。不就是有几手功夫,有点兵马,才会被相国拉拢。你还真以为自己得到相国恩宠了?岂不知你终究是外人,相国始终防着你,岂能与我等这些跟了相国上十年的人相比?”
此时,吕布本因为临近家人而开朗的心情,再次重新阴沉惆怅起来。李傕一席话又勾起他的烦心事。
董卓入京后,麾下陆续吞并聚集起近五万兵士,这些兵士来自各方,包括吕布所带的并州兵。五万步骑人吃马嚼的,别说发饷,就是日常粮草消耗那也是个天文数字。
同时,整个司隶人口生产已受到毁灭性打击。其他州郡也早就不再向司隶输送粮草。
灵帝在时,董卓不用操心自己兵士的粮饷问题,自有朝廷组织调度。即使中平年间,大瘟疫时期。他驻扎在河东,摄于他的兵威,他亲率的五千西凉亲兵日常所需也有司隶州府来调度。
但如今,董卓不得不直面这近五万人马的吃饭问题。他的解决方法简单粗暴,就是抢活人的,偷死人的。麾下将领必须二选一,来执行筹集军饷军粮的任务。
绝大部分将领都选择抢掠。这是因为掌握着话语权,以门阀世家公卿为代表的士族似乎对前者很宽容,只要没抢掠到自己身上就不以为然。而对后者盗掘历代帝王和公卿的陵墓,则认为是天理难容之事。
但吕布的想法却与此相反,所以他选择了盗墓,所以他成了天下舆论的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