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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迷宫》第三十一章春风十里

第三十一节,春风十里

逸飞满月了,妈妈来接我回娘家去“躲窝窝”去。早春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洒在我满脸幸福的身上,院子里的田地已经满是青青的野草和野菜,空气里流动着喜悦和芬芳。河水哗哗的流着,快乐的鸭子们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嬉戏。“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河豚我们这里是没有的,但是青蛙和各种野菜则遍地都是,这个季节开的也不是桃花而是柳花,我们东北话叫毛毛狗儿,鹅黄色的毛毛狗儿衬着嫩绿的叶芽,可以看、可以尝、可以触摸到,春天是柔软的、鲜嫩的和可爱的,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我不愿意坐车,妈妈就陪我步行。在屋子里闷了一个月了,好想念这些熟悉的山山水水啊……

满眼青山皆戴翠,扑面不寒柳絮风,就连街上的行人也比冬天的时候看起来活泼了许多。看到我的熟人们打着招呼,跑过来看我怀里的孩子。我一一答对着,心里充满了初为人母的快乐和自豪!

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在家,哥哥嫂子出去买菜了,小侄女丽丽欢实的跑过来扑向我:“老姑!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打开逸飞的小被子,丽丽伏在逸飞的脸上,看着这个咿咿呀呀的挥舞着胳膊的胖家伙,乐了:“好玩儿!老姑,他叫啥名儿啊?”“逸飞,赵逸飞!”“噢,你是逸飞,我是你姐姐,以后你就归我管啦!”。丽丽煞有介事的抹着鼻子,拍了拍逸飞的被子,逸飞“啊啊!”两声,还舞动一下手脚,丽丽更高兴了:“老姑,他答应啦!”,我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如此亲近,我的心里很高兴。

哥哥嫂子回来了,我出去到厨房帮着摘菜,哥哥新进来哄孩子。哥哥把逸飞抱起来,立在手心里,胖乎乎的逸飞马上就堆了下去。哥哥新哈哈大笑:“比我儿子差远啦!我儿子小时候立小人儿,一立就能站住,你们家这个胖子站不住!”,我嗔怪的看着哥哥说道:“哥,你也太心急了,这才满月呢!”。嫂子胸无城府地笑着:“你哥就那样儿!他稀罕儿子,可是我生了个姑娘,他在家总念叨你家孩子呢!”“嫂子,看着你说哪儿去了?我哥对丽丽多好啊?”我笑着反对,哥哥在里屋听见了搭腔:“她呀,她就是一个没良心!我尽给她买贵的,她也不看看别人家的娘们儿都穿的啥!”,哥哥新拿白眼球蹬着菊,菊不吱声,偷着乐,我也乐:“一对儿活宝!”。

民下班了,看着炕上熟睡的姐姐,不敢置信:“妈,这是我姐吗?咋这么白啊,没啥毛病吧?”,我妈白愣弟弟一眼,说道:“说的什么话!你姐在屋子里猫了一个月没见太阳,能不白么?”。民笑嘻嘻的走进我和逸飞,看着逸飞睡着的样子,说道:“像,像我姐!”“嗯,咱们家一半儿的血统呢!小子我可不愿意他长大了像他爸似的,又瘦又小!大高个儿,结实儿的,多好!”“那是的。”民坐在姐姐旁边看着,几个月没看着了,姐姐好像变了一点儿,变了什么呢?民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和以前不一样,好像慈悲了。冷不丁的从心里冒出这么个词儿,把民自己吓了一跳,姐姐咋能和这个词联系到一块儿呢?可就是这样的感觉,安详熟睡的姐姐就是满脸的平和跟慈爱。

我和弟弟相差一岁,从小我就护着弟弟,很有个姐姐的样子。邻居家谁家的小孩子欺负了民,我都会去找人家的家长,理论理论。我们姐俩都爱看小人儿书,爸爸经常给我们块儿八毛的,我们姐俩拿着去新华书店一买就是好几本子,回来对着字典抠文嚼字的读。那时候的工资也就四十几块钱,孩子们手里能有个块儿八毛的也算是富裕户了。我们去买书,民看中了一本买了,坐在角落里看。我还在柜台前贪婪的寻找着减价的图书,几个男孩子盯上了民,抢了民的小人儿书!民哭着来找我了:“姐,他们抢我的书……”,我马上搁下手里挑好的书,跟着弟弟来到那群孩子的面前,厉声说道:“把我们的书交出来!看你们谁敢动我弟一根汗毛?”。小孩子们被我的圆睁虎眼吓住了,乖乖的把书交了出来,民上前一步接过来揣进怀里。我依然不依不饶:“喜欢书,我们可以借给你们看,但是不能抢,那不是强盗吗!强盗,是坏人,你们要做好人才行!”,我的话听在那些孩子的耳朵里是一知半解,但他们却由衷的喜欢上了这个厉害的小丫头儿,从此倒和我们姐弟成了朋友!

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里要交寒假作业,那作业是一大筐大粪。别笑,我说的是真的呢!当时的学校是有自己的土地的,老师和学生们都要交这个作业,那田地里的菜才会在明年长得好。我和弟弟拿着小铲子,拎着笨重的篮子,在马路上捡马粪。呼啸的寒风刮得民的脸生疼,我把帽子耳朵替他放下来,用我的围巾围上他的鼻子和嘴巴,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捂着……我冻得感冒了,民跑了六七里路,到二百货门口的小摊儿上,用我们捡粪卖的钱买了格尺和铅笔,还有棒棒糖,拿回来一股脑儿的放在我这个姐姐的枕头边!让我先挑颜色,然后剩下的是他的,我烧的通红的脸上,绽放出了动人的笑容。

我们姐弟常在一起学习、玩耍,劳动,互相之间很亲昵,比跟哥哥新要更亲近一些。我们小时候爸爸妈妈都上班,比我大三岁的哥哥上学之余还要照顾我和弟弟,洗衣做饭。可因为脾气的关系,有的时候也免不了呵斥和打骂,老大就是一家之主,代行父母职权,我们俩小的,只能乖乖被管教。哥哥聪明,上学很早,哥上学之后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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