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汹涌的暗流已经平复消失时,一道更加汹涌的暗流却又在暗中开始酝酿起来,并且即将在不久后彻底席卷整个杭州府。
不过这一切远在福建的薛明并不知道,此时的他听着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昨夜他整整一夜都没有合上眼,就连以往无时无刻都在感悟着的枪意也因为那不安感而停了下来,至于那股不安感,也只有到了刚才方才渐渐的消失不见。
“唉……”薛明摩挲着身旁的长枪,怅然若失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一直以来,在他人的眼中,他都好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大人,永远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仿佛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变色动容的存在,可是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罢了。
一个在不久前得知父亡噩耗,现在远在异乡,双目失明,无依无靠的十二岁少年罢了。
普通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龄不说是还在无忧无虑的玩耍,但是至少还是处在父母的羽翼下,享受着父母与家庭该有的温暖,可薛明不说有杀父大仇要报,就是远在杭州的斗阁也还有一大批人在等着他,期盼着他归去主持大局。
虽然年纪轻轻便达到了一流之境,可是薛明仍然只觉无穷无尽,或可见或不可见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打来,直让他窒息难言。
那压力既有以他当前武功修为可以轻易解决,但却极为繁琐的小事,比如斗阁的日常事务也有他遥不可及,但是必须要完成的目标,比如替父报仇。
可是现在这失明的眼睛,让本就因为那无边压力而迷茫烦躁不已的薛明,更加心烦意乱起来,虽然知道这是为了更好的感悟枪意,可是此时薛明还是忍不住抱怨起自己的父亲来。
感悟枪意就感悟枪意嘛,您为何还要封闭我的五感,让我连回杭州都不能呢,还是您担心我重拾记忆,知道真相后,会不顾一切的去探查,一意孤行的去报仇?
薛明烦躁的重重锤了一下身下咯人的木柴,有些恼火。
“唉……”
最终,万般无奈与千般抱怨皆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从渐渐平复了心情的薛明口中有气无力的爬出,随风消逝在这个晨曦初照的清晨,这个潮湿阴暗的柴房。
叹完气,薛明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从柴堆上起身,而后提起身旁的铁枪摸着凹凸不平的泥墙一步一步的向外挪去。
打开柴房的小门,虽然看不见,但是薛明还是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天,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失明后,薛明就喜欢上了这仰头望天的感觉。
或许,这样能掩饰自己的迷茫,明白自己的弱小吧。薛明站在柴房门口,有些自嘲的想到。
“师傅,您怎么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吗?”突然,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在薛明身旁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