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心思扑在一个名字上的皇后娘娘,只怕这“盛宠”二字也有待商榷。
这般想着,姜雁容便跨出步子越过了月洞门,往梅园里走。
正在说话的皇后、顾美人还有那位瞧着眼生的青色宫装的女子三人,见姜雁容往这边来,听见动静纷纷回头。那位青色宫装的女子,瞧她的穿着打扮,约莫也该是个嫔位。
姜雁容主动迎上去,大大方方打招呼道,“皇后娘娘好兴致啊,也来着这园子里坐坐么?”
那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女子明显不认得姜雁容,见姜雁容竟然没有向皇后行礼,顿时就当起了先锋,上前一步呵责道:“这是哪一宫新进的新人,竟连见了皇后娘娘也蒙着面纱不行礼。好没规矩!”
妙玉顿时冷笑道,“陛下有旨,我家娘娘不必向皇后行礼,我家娘娘在陛下面前也蒙着面纱,怎么,齐嫔有意见?”
皇后娘娘闻言脸便沉了下去。
气氛顿时就僵了。周遭的气温仿佛瞬间从深秋入了寒冬,只差大雪纷飞了。
顾美人见状,率先给姜雁容行了个大礼,“妾身拜见贵妃娘娘。”
而说着话,顾美人迅速给那位青衣宫装的小主使了个眼色,她也连忙向姜雁容行礼道:“嫔妾拜见贵妃娘娘。”
跪下去了,她才疑惑的看了顾美人一眼:贵妃?难不成她就是那位近日闹得宫中上下甚至里外都沸沸扬扬的姜贵妃?
顾美人皱了皱眉,没说话。
皇后与顾美人还有齐嫔身边的宫人内侍也纷纷跪下行礼,“奴才叩见贵妃娘娘。”
姜雁容倒是一脸平和的抬了抬手,说道:“都起来吧。”
顾美人利索得起了身,齐嫔与其他下人这才跟着起身。
姜雁容身后的晴雨妙玉这才向冯佳雪跪拜行礼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拜见齐嫔,拜见顾美人。”
冯佳雪也是抬了抬手,说道:“都起来吧。”
待晴雨她们都起身了,冯佳雪抬头看着比她略高的姜雁容,笑着说道:“姜贵妃也是好兴致。前两日本宫听闻姜贵妃遭人算计中了毒,宫中太医在宜欢殿忙进忙出两三日,才将姜贵妃救回的。本宫还一度前往探望的。没成想,姜贵妃洪福齐天,这才几日都能来御园散步了。”
这话她是笑着说的,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子与她的笑容极不相称的阴沉。
姜雁容闻言回以微笑,轻描淡写道,“多谢皇后娘娘惦记。陛下日日夜夜守在宜欢殿,臣妾有陛下的龙气保佑,自然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这个女人!
她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她有陛下的龙气保佑,这分明是在向她挑衅!
冯佳雪眼中染上一片戾色,几乎捏破了手中的绣帕。
姜雁容仿佛没看见她的一脸戾气,继续说道,“臣妾病体初愈,就不打扰皇后娘娘的雅兴了。园里风凉,不宜久坐。娘娘也不要久待了,否则得了风寒可不好。”
她眉眼一弯,笑得牲畜无害。
说完话,姜雁容也不必向冯佳雪行礼,便径自招呼着晴雨妙玉她们离开了。
倒是亭中的许多人,除了冯佳雪这位皇后娘娘之外,其他人又跪礼道:“恭送贵妃娘娘。”
好一会儿,齐嫔扶着侍女的手徐徐起身,望着姜贵妃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说道:“那个姜贵妃不是中了什么剧毒险些没命了么?这才几日,怎地又活蹦乱跳了。她到底是生得如何沉鱼闭月落雁羞花,出门都得蒙着面纱,就连陛下都心心念念牵挂着,日日守在宜欢殿,听说除了早朝之外,连宜欢殿的门都不肯出一步。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齐嫔却是个没脑子的,说着话时一直盯着渐行渐远的姜雁容的背影,顾美人都看了她一眼,她还是没察觉,没完没了地说。
最后惹得冯佳雪怒上心头,怒斥道:“闭嘴!”
齐嫔顿时噤若寒蝉。
在侧的宫人内侍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就连顾美人也不说话了。
冯佳雪捏紧了丝质的绣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眼里迸发出凌厉的杀气。
姜雁容!今日你让本宫受此奇耻大辱,本宫且给你记着,来日,定要你加倍奉还!
姜雁容,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她即便一时迷惑了陛下又如何,她不过是个孀居的寡妇。能仗着陛下的恩宠到几时?
而她是冯家之女,只要冯家长青,她这后位便能一世稳坐。
哼,当年手掌兵权战功赫赫的楚兰舟不也照样死在她手里了。区区一个姜雁容又算得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