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总有痴心女子负心汉。自古有之,屡见不鲜。
兴许只有梦中岁月未改,良人才会情长。
……
姜雁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面,她还青春正年少,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身子也不如现今这般羸弱,那时候的她刀枪剑戟棍棒套索,信手拈来。
那个时候的她,也开朗活泼得很,虽然她每日要面对很可怕的事情,可她的心却一直明朗阳光向上。她仿佛一直都在笑着。
那日,是一个雨后初晴的好天气,她站在大营门前,手持着一杆红缨枪,挺直腰杆看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士兵。而她的身侧,站着个极为年轻的男人,他生得眉目如画,那双眼睛里就像蕴含了满天星辰,璀璨夺目。
她回头看他一眼,就情不自禁沉溺期间。只想就这么一眼,看下去,一直看下去……
“楚兰舟,你看什么呢?”那个极为年轻又极为漂亮的男人伸出右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似乎是被盯得不爽了。
她为了掩饰尴尬,便稍稍别开了眼,掩着嘴佯咳了两声,说道:“我刚才是在想,等你得到了这江山,你会去做什么?”
“去浪迹天涯吧。”那个极为年轻漂亮的男人说道,这话像是随口说出来的,可又有一种郑重其事的感觉。
她便不明白了,“可你不是要当皇帝么?我要当你的先锋大将军的呀。”
他闻言便笑道,“你要是不愿意当皇后,那我也不当这个皇帝了。没意思。”
说着这话他便笑了,眼中星光璀璨,他一笑天地都失色,仿佛百花齐放,世间再无比他更美丽的美景了。
……
贵妃忽然晕倒,宜欢殿里顿时乱作了一团。
陛下震怒,太医院的太医们凡是当值的,都被叫往了宜欢殿。本就不算太大的宜欢殿,可谓是水泄不通了。
今日太医院的院判宋太医也正好当值,于是他也一并被叫了过来。太医们逐一给贵妃看了诊把了脉,最后与宋院判的意见汇总之后,才来向司徒耀回话。
“贵妃的身子状况如何了?可有生命危险?”
宋院判说道:“回陛下的话,娘娘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应该是中了剧毒不错,可是老臣与众多太医方才都给贵妃娘娘把过了脉,娘娘的脉象又十分异常,不同于旁人。臣斗胆请问陛下,贵妃娘娘可曾患有什么特别的疾病,用过什么特殊的药材,若是有,这些都是要纳入考虑。臣等不敢擅自开方子,就怕药性冲撞,反而对贵妃娘娘的身子不利。”
司徒耀闻言沉吟了片刻,回头看了王德一眼:“王德,立即派人请沈家药铺的沈大夫入宫。过去贵妃娘娘身体微有抱恙,一直都是沈大夫在开方子调理的,贵妃的状况他当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
“是,陛下。”事关陛下最最在意着紧的贵妃娘娘,王德自是不敢怠慢,当即就吩咐下去了。
司徒耀随即又问宋院判道:“在沈大夫来之前,可还有什么延缓之法?”
宋院判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法子有是有,就是会伤了贵妃娘娘的凤体。”
“人命关天。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司徒耀果断道,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天子之威一展无遗。
宋院判闻言情不自禁吓得抖了一抖,忙说道,“……毒药入体,多为血毒,所以给贵妃娘娘扎破指头放放血,延缓毒发也就是了。至于开方子下药,只怕还要等到为贵妃娘娘调理身子的大夫来了才行。”
司徒耀心一横,吩咐道:“那就动手吧。”
“是是是,臣这就准备起来。”宋院判连声说是。
这一趟来了太医院的许多太医,但宋院判在这儿,其他人派不上用场,也就退下了。司徒耀言眼角余光瞥见,那些个太医退下时,有人偷偷松了口气。
司徒耀扯了扯嘴角,视若无睹,并不作声。
宋院判倒是很快便准备起来了,银针要消过毒才能用,但在晴雨扶起姜雁容的手让宋院判扎针时,司徒耀忽然叫住他:“且慢。”
宋院判闻言吓得手一颤,一针扎在了自己个儿的虎口上。疼得“滋”了一下,龇牙咧嘴的。
司徒耀撩起袍子,示意宋院判起来,宋院判将信将疑的起了身,便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在那个位置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