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到了的时候前线传来了捷报,相爷来信,问云贵妃安。
李亦哲收到信后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去了椒房宫。
“阿颜。”李亦哲唤她。
彼时若颜正躺在院里芭蕉树下的躺椅上假寐,听见李亦哲唤她的声音也只当未曾听见,继续闭着眼睛养神。
“阿颜!”李亦哲提高了声音。
若颜不情不愿的睁开眼:“陛下来了。臣妾今日身子乏得很,礼数不周之处还请陛下赎罪。”
说完便又闭上了眼,似是不愿看他。
“前线大捷,洛寒笙来信问你好不好。”李亦哲寒声道。
“好啊,如何不好?”若颜的唇边挂上一丝笑意,芭蕉叶的缝隙透下几缕斑驳的光来,为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增添了几分晦暗不明的颜色来。
“你眼里便这般容不得朕吗?”李亦哲咬紧了牙,“先前的那些便都不做数了吗?”
若颜睁开眼,木然的看着头顶的芭蕉叶发呆。
李亦哲进了门,若颜连头都没抬,只笑着问了句:“来了?”
李亦哲见着她这副模样,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面,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若颜放下手上那张绣帕,抬头淡淡的看着他:“臣妾还未恭喜陛下新得了俏佳人,凤妹妹是个有福气的。”
李亦哲的脸色愈发阴沉,死死地盯着若颜,几乎要用目光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你真这样想?”
“臣妾不该这样想吗?”
“阿颜,你与洛寒笙是不是”
“是,”若颜还未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正如陛下所想,也正如陛下所愿。”
“你!你好得很!”李亦哲听到肯定的回答一拳锤在桌上,将上好的金丝楠木桌案一拳砸成了两半,木头茬子扎到手指上渗出嫣红的血迹他也不管不顾。
“这不正是陛下想要的吗?”若颜笑了,“洛寒笙上了前线,解了如今和南蛮战事的难题,陛下不用再忧心什么了。”
“我有说若是他不愿去你便回来,我另想办法。”李亦哲赤红着眼拼命地压抑着胸口的怒火,嘶哑的声音几乎要沁出血来。
“是吗?”若颜轻笑出声,“陛下没有亲自来说,臣妾以为陛下是要臣妾无论如何完成任务,难道不是吗?”
“我没有!前朝那样多的事,我只是只是一时脱不开身罢了。”李亦哲找起了借口。
“呵,”若颜仿佛听到了多么好笑的事一般,“这话陛下自己信吗?”
“阿颜!”李亦哲低吼,“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若颜站起身,看了李亦哲半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叩了个响头,朗声道:“臣妾幸不辱命,承圣上旨意求得洛相出战,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起来!”李亦哲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你这样是想做什么?在嘲讽朕吗?嘲讽朕有多无能?国无良将要拿自己的妃子去换将?朕还没到那地步!”
李亦哲见不得她这般冷淡的模样,不禁发了狠:“你信不信朕传密旨到前线,战场上死人是常事,让洛寒笙就此死了也轻而易举。”
“陛下尽管试试。”若颜轻笑,“若洛寒笙死了,我朝便短时间内再经不起战事,若这个时候南楚撕毁盟约再次发兵,陛下该当如何?陛下倒也不必拿话来吓我。”
“我偌大的周唐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取代他洛寒笙了吗?”
“没人能取代他。”若颜笑着看着他,“陛下心里清楚,世间仅他一个洛寒笙。”
“阿颜,你莫要挑战朕的耐心。”
若颜见他真是要生气了,也不再刺激他了,只轻声说:“我想去看看阿姐。”
“你要去皇陵?”
“上次看阿姐还是刚入宫时,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该再去看看阿姐了。”若颜从椅子上坐起,“阿姐一个人在皇陵里孤零零的躺着,一定很寂寞。我想去看看她。”
“三日后休沐,朕陪你去。”
“我自己也能去。”
“皇陵重地,若无朕亲临,你是进不到最里面的。”
若颜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看向李亦哲:“陛下要带我去陵寝里面?”
“你不是想看你阿姐么?”
若颜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陛下不是想把臣妾也埋进去吧?”
“你怎会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