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若颜刚刚有孕,又是宫里第一个孩子,难免李亦哲上心得很,如何下手倒是一个问题。如今月份不大,便是想法子给若颜把这个孩子打了对她也算不得什么损失。要下手就要等到月份大了,到时候一尸两命才好呢。
想到这,冯美人的嘴角略略勾了勾。说起来,这妹妹有孕,姐姐肚子这么多年也没个动静,云美人估计心里也不会好受吧?她心生一计,向着边上的云美人声音不大不小的问了一句,恰巧能让所有人都听见:“娘娘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华婕妤?莫不是华婕妤自恃着不祥的身份连娘娘有孕都不来恭贺?”
云晚巴不得跟这些个麻烦事全脱干了关系,这个时候冯美人说这话不是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吗,一时间对冯美人也没了好脸色,直接便怼了过去:“冯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娘娘才有身孕,正是万事都得小心的时候,华婕妤身份不祥这个关头冲撞了娘娘怎么办?妹妹看着娘娘有孕眼红心热倒也能理解。只是拿着皇嗣开玩笑便不好了。也是,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不知道心疼。”
“姐姐怎么这样说?”冯美人脸色有些挂不住,这云贵妃和云美人不是关系不好吗?
“妹妹心里头想什么自个儿心里头最清楚,也别都把在座的都当了傻子。只不过今儿我话也放在这了,不管从前我同贵妃的感情关系如何,但如今我只得她这么一个妹妹,她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第一个不放过害她的人。”云美人瞪了她一眼,直放了话出来。
钟离才人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宫装,看着也是娴雅端庄,见着两人就快吵起来了也站出来做和事佬:“二位姐姐何必这么激动?今儿这么大个好消息传出来,众位姐妹高高兴兴在这听戏,何苦吵起来呢?”
若颜向来不喜欢这样个争风吃醋斗嘴皮子的事,也就同李亦哲看戏了。
孟昭仪如今位份高了,这些事更得管管,捏了捏眉心道:“都少说两句吧。冯美人挑拨是非,罚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去。你们也都消停些。”
这时候台上的戏已换了一出,是第五十四出的闻喜,许是看着这一出名头听着合了今儿的场:
“春园梦一些,到阴司里有转折。梦中逗的影儿别,阴司较追的情儿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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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风姿恁惹邪,情肠害劣。小姐,你香魂逗出了梦儿蝶,把亲娘肠断了影中蛇。不道燕冢荒斜,再立起鸳鸯舍。则问你会书斋灯怎遮?送情怀酒怎赊?取喜时,也要那破头梢一泡血。蠢丫头,幽欢之时,彼此如梦,问他则甚!呀,奶奶来的恁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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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的、当日的梅根柳叶,无明路、无明路曾把游魂再叠。果应梦、花园后折。甫能够迸到头,抢了捷。鬼趣里因缘,人间判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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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紧簪束扬尘舞蹈摇花颊。
往事闲征梦欲分,今晨忽见下天门。分明为报精灵辈,淡扫蛾眉朝至尊。”
那程依依演的可谓是活灵活现,小女儿家的娇羞和得知情郎高中的惊喜全都演了出来,看得人心里头也痒痒的,像是那份喜气自个儿也沾上了。那老旦也唱得极好,母亲的慈爱和蔼点点滴滴都同真的似的。
若颜看着喜欢,便要赏,从头上摘下一枚玉蝶风荷步摇,又从腕子上褪了一只镂金嵌玉的镯子递了雪莺道了一声:“赏。”
雪莺也是个机灵的,步摇该是赏花旦的,镯子该是赏老旦的,分得清清楚楚。这一出唱罢老旦和花旦听着那么一声赏都还未从台子上下来,雪莺把东西递了上去,二人忙跪下叩首谢恩。那镯子和步摇放了旁人都算不得多重的赏,可贵妃娘娘戴过的赏下来那可是天大的体面!虽说天家恩赏换不成钱用,可戴出去那也是份体面。二人脸上都喜滋滋的。
李亦哲可有点不高兴了,挑了挑眉毛看着若颜嗔道:“朕可记得那把步摇是朕之前赏你的,你倒是手笔大,转手就赏了人。”
若颜倒也不怕,回嘴道:“臣妾又没把陛下转手赏人,陛下有什么不高兴的。”
“朕倒是怕你改日真能把朕转手赏出去,叫朕去旁人宫里。”
“也不用改日了,冯美人不巴巴儿的求着个皇嗣吗?陛下今晚可不有地儿去了,看完戏陛下便收拾收拾去吧。”若颜挑眉故意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