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的是,臣妾正想着要送东西去呢,早吩咐了翠莲去备了丧礼了。”冯美人笑着接口道。
“冯姐姐有这份心最好。”若颜瞥了她一眼,“只是旁的姐妹也自当留份心思在里头。这些年孟姐姐主事六宫,恩恩怨怨总是少不了的。但这样的事情不管有什么,这个时候也都该放一放了。众位姐妹这么多年过来,也该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只是总有那么些人不知道。各个宫里都或多或少有那么个谁的眼线,消息也都是灵通的。只是本宫万万没想到,这刚入宫的耳朵也那么尖。”
若颜冷笑一声:“昨儿晚上本宫同陛下去看孟姐姐,华婕妤住得远竟也到了。耳朵未免也太尖了些。刚入宫自个宫里的事情还没忙完便眼巴巴瞅着陛下在哪。口里说着要看孟姐姐,眼睛里盯的是陛下。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底下的几个妃嫔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
平日里若颜懒懒散散的,看着随意得很。偶有训诫或者是像昨日为难华婕妤那样。可却也从没有这么锋芒毕露的时候。
“争宠这些事本宫懒得管,你们能争上那也是本事。但这般拎不清,踩着别人死去的亲人想露脸想上位的,本宫绝不姑息。”若颜喝了口茶,“昨日陛下也召了钦天监的李大人来问星象。李大人说了,华婕妤命星不祥,有刑克。本宫虽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但华婕妤刚入宫便发生这样的事情,谁又敢保证同华婕妤没有干系。”
“本宫在这里跟各位姐妹提个醒,华婕妤已被禁足,陛下虽没有禁止探望,但各位姐妹也都别在这事情上惹陛下不高兴。如今前线吃紧,各位姐妹也该让陛下省点心。再者,也都加把劲,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子。”
“谨遵娘娘教诲。”
“既如此,便都回去吧。”若颜放下茶杯站起身。
一时间其他妃嫔走了个干净,云美人却还留在殿里没走。
“云美人怎么还不回去?”若颜看了她一眼。
“若颜,”云晚看着她,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我有没有说过我很讨厌你?”
若颜愣了愣,没有说话。
“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总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因为你爹是护国公,你是嫡出的二小姐。是整个公府众星捧月的宝贝。我不过是偏房的姑娘罢了。从小爹娘要我振兴门楣,要我撑起我们房的门庭来。”云晚依旧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像是恨,像是嫉妒,却又带着几分挣扎,“我嫉妒你,嫉妒你从那场劫难里逃出来活到现在,刚入宫没多久便是贵妃。我永远被你,被你阿姐踩在脚底下。”
“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何必执着这些。”若颜扶了雪莺的手要走。
“昨日我听说孟婕妤的弟弟死了。我想了好久,当年他们说你死了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来着?我记不清了。但我如今确实只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不过我恨你还是讨厌你还是嫉妒你。你都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早些回宫吧,本宫还有事。”若颜扶着雪莺出了凤藻殿。今日的太阳有些大,照得若颜的眼睛晃了晃。好久没这么好的太阳了。
若颜回了寝殿,依旧是闷闷不乐的,凌音看着着急:“娘娘这般闷闷不乐,不如请了伎馆那个小生和花旦来唱折曲子逗逗娘娘开心?”
若颜想起那日洛寒笙的扮相,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也别唱别的了,唱西厢记吧。”
“是。”凌音便下去请人了。
人很快就到了,已经扮上了进了殿门便唱了起来。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辶屯辶屯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下西风黄叶纷飞,染寒烟衰草萋迷。酒席上斜签着坐的,蹙愁眉死临侵地。
虽然久后成佳配,奈时间怎不悲啼。意似痴,心如醉,昨宵今日,清减了小腰围。
合欢未已,离愁相继。想着俺前暮私情,昨夜成亲,今日别离。我谂知这几日相思滋味,却原来此别离情更增十倍。
年少呵轻远别,情薄呵易弃掷。全不想腿儿相挨,脸儿相偎,手儿相携。
供食太急,须臾对面,顷刻别离。若不是酒席间子母每当回避,有心待与他举案齐眉。虽然是厮守得一时半刻,也合着俺夫妻每共桌而食。眼底空留意,寻思起就里,险化做望夫石。
这忧愁诉与谁?相思只自知,老天不管人憔悴。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到晚来闷把西楼倚,见了些夕阳古道,衰柳长堤。
笑吟吟一处来,哭啼啼独自归。归家若到罗帏里,昨宵个绣衾香暖留春住,今夜个翠被生寒有梦知。留恋你别无意,见据鞍上马,阁不住泪眼愁眉。”
若颜听着听着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