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双生子可以互相感知,那她此刻的痛,不知这个人是否有同样的感受呢?
阮青琛见那面无血色的女子,孱弱的不及一株荒野孤零的野草,眼中好像承载了万千情绪,那张清秀的面庞所带的颜色,又远比野草要坚韧。
阮青琛感觉有些痛,痛又不知道来自哪里,他好像全身都在痛,莫名地心酸,真的是莫名其妙。
“娘子是不是我阮家的人?为何我却感觉与姑娘如此熟悉?”
他们相见的第一句话,说得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阿珅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晚樱说的,天下还有什么是她不敢面对的,那恐怕就只有这一个人了,她从一开始就很想见见这个人,可她没有丝毫把握可以控制住自己,那左肩上的伤口,好像已经撕裂开来。
“阮公子坐吧,招待不周,还望公子见谅。”
“娘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娘子可是我阮家的人?”不似刚才那个嬉笑善贫嘴的阮青琛,此时的他哪里还能看见笑容,一脸的严肃,反倒是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阮公子,莫要开玩笑,我怎么会是,”还是没忍住,开始哽咽了,晶莹的泪哒哒地流下来,“怎么会是阮家的人呢?”
“诶你怎么哭了,我可没惹你啊!”青琛见她突然哭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拿出绢巾想递给她,可又犹豫了一下,还是亲自给她擦了泪。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面颊上隔着冰凉的绸布传来丝丝温度,已经叫床上的人失了分寸。
她再不是那个沉稳着重的唐仁弗了,她是唐缘珅,是玲珑山庄的女儿,是父母的掌中宝,备受疼爱的小丫头。
“没,没事,就是伤口裂开了,有些疼。疼……”阿珅泪眼朦胧,有些看不清面前的容貌,依稀感受到他的气息,更让她一时无法自抑。
青婳从一开始就站在角落里背对着二人,她不愿去面对这个人,她没有勇气像姐姐一样直视这个人。
至亲的骨血,她还没有姐姐的勇气。
“疼?裂开了?哎呀这下可麻烦了,你等着啊我去给你喊大夫去。”阮青琛看见她肩上隐约透着血丝,她又哭得如此厉害,心想盛世要是知道了这情况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阮公子先留步。”阿珅叫住青琛,“我的伤没事,公子不用让其他人费心了。只是有句话要告诉公子,宜阳地处水域,到了晚上湿气颇重,阮公子每晚多喝一碗红豆薏米粥,以免身体染了湿寒之气。”
“还请阮公子再帮我一个忙,出去之后,只说我没事即可,其他的,不用麻烦阮公子了,我自己,可以解决。这伤,”她咬牙道,“不碍事。”
阮青琛迟疑着退出了屋内,将脸上的迟疑统统抹去。树下的盛世一直注视着这个方向,直到青琛出来,盛世才站了起来。
“我说公子啊,你家小娘子长得挺漂亮的,你艳福不浅啊。”他还是按照阿珅说的去做了。
“阿珅怎么样?”
“挺好,挺好,没什么大事,”青琛上去勾住盛世和安澈的肩膀,“哎我说,我们好久不见了,听说你们宜阳有不少好的酒楼,你作为东道主,不请我们吃一杯?昀儿,锦月,一起?”
安昀和锦月欣然同意。
盛世犹豫的看着屋内,青琛一把扭过他,“走啦,我都说了,你家小娘子没事。”
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还是被青琛给拉走。
里面的晚樱已经气得颤着手和青婳将那血淋林的伤口重新包扎好,心中直想骂人,“唐缘珅我可告诉你,你本来就活不长了,要是想早点死跟我说一声我喂你毒药送你一程,但你要是如此作践自己我现在就走!”
“晚樱,”阿珅惨笑,“你看那个人,幸好与我没有一丝相像,可如今他来了宜阳,那就意味着他若不是皇上的人,就是皇上要除掉的人。恐怕要借逸王的手除掉的那个人,就是他。”
自己挡这一箭,还真是没挡错。
“阿姐,我们不要和他说实话吗?”青婳哽咽着。
“婳儿,或许什么不说才能救他一命。”阿珅疼惜地伸手擦去青婳的泪水,“你和晚樱去休息一下吧,让我也睡一觉。别哭婳儿,晚樱说的是气话,有她在,我的命还长着呢。”
晚樱自知刚才话说重了些,便乖乖地拉着青婳离去,留阿珅一人坐在那里。
看着手中的绢巾,长长地嘘了口气,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佛祖啊,你若能听见,就请用我这条残缺的命,换他们二人一生平安吧。
或者,就助仁弗能用尽所学,换他们一世安稳。
“唐缘珅的命不值一提,可是佛祖,师父,仁弗有血有肉,不是石头泥土,仁弗有私心,若是坏了这佛门的清净,那就请来生,再将仁弗带去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