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追究你们领导的责任”沈秋梅在整理自己的衣物,对着镜子抹口红。“当然我说的是杨厂长,他为什么把我宣传的满世界都是?我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极普通!合同皇后是他们吹捧起来的,我不承认,可是后来……”
“你也不得不承认。”于飞说。这是沈秋梅最不爱听的,她在埋怨:“这能赖我吗?他们都在这样叫,首先是赵科长、杨厂长,见了我先是叫小秋梅,后又立刻又加上一句合同皇后,再后来又让我到局里介绍经验,我拒绝了,因为我不称职。”她说的既干脆又利落。这时的于飞在揪着耳朵,感觉越听越觉另类,他问:到现在你仍在拒绝。但是沈秋梅摇头说没有,我按着他们的意见和安排做了。我准备了材料,杨厂长看过了,又给我加了很多内容,我感到奇怪,更感到违心,他们把我说得天花乱坠!我一个女孩子,哪儿承受得了这么高荣誉!
“杨厂长的美意却伤害了你的自尊心,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于飞探寻地问,这里边他有别的想法,要从语言中探出点她和杨承祖之间的内在信息。
“有人对我很有意见,说我妄自尊大,见了凡人不理,于厂长,他们说的对吗?我是那种人吗?如果你也这样认为,那我只能承认了,只能说我就是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办?后来听惯了也就不以为然了。可是我沈秋梅仍然我行我素。也许是爹妈给的,基因嘛,人们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于飞,你说是吗?”沈秋梅问得直率、亲切而诚恳。
听到沈秋梅不加任何修饰的心言,不相信基因的于飞也只能相信了。但又不唯基因论,一切从实际出发,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有句话叫入乡随俗,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你说我要改正,要一改过去?要蒸蒸日上?要打破思想的束缚?”沈秋梅仍不明白。
“把固有的堡垒拆掉!”于飞鼓励说。“但是要一点点地拆,一块块地往下拆。”意思是不要操之过急,改变固有思想的框框是艰难的。但要想到有时也是可有可无的。实际上是在告诉她,对与否是一时的,没有绝对的错,也没有绝对的对,一程不变的事没有,重要的是要随机应变,一句话,处理问题要现实,要实事求是,应变能力要强,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为什么不用炮崩?”这是沈秋梅的心火之言。她这样的话出自何意?是战争?心急的沈秋梅已经心不在焉了,她对于飞的言论不想再听下去。但是说出的话却又急如星火,大有急于求成之感。
既然他于飞的话无关紧要,犹如耳旁风,在她面前苦口婆心述说还有什么意义,暗暗摇头的于飞只是付之一笑,动了动身,说他等不及了非走不可。他知道供销科长的职务在使沈秋梅蠢蠢欲动,也知道沈秋梅不会承认,一时亢奋的于飞变的无所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