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借机逃离这场角斗现场的彭云听到于飞的话越来越来不在行，于是笑着道别，“拜拜”接着就是个飞吻。

稍微懂得点洋礼的于飞怎么看怎么别扭，而在彭云的嘴里和身上行起来多少还有点洋味儿，但还是笨拙在先，让他看着不仅有不舒服的感觉，细细咀嚼怎么也品不出那个洋味儿来。他叹了口气不由得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可是杨承祖并没笑，心里的话一旦推出，并有自己的心腹彭云去实践，实在是对他心理的莫大安慰。他举起右手，以首长的最高姿态向她频频招手告别。可是举起的手总也离不开眼眶，像孙悟空在打猴拳，洋不洋，中不，怪了怪气的，能说他什么好呢！

而于飞在笑中带着几分郑重说：“那么，那么书记同志，我的这篇改革论述在你的理论基础上一定会产生一个很高的价值飞跃，我想我的希望不会像吹来的北风，不仅干燥，而且夹带着黄沙，让我这头老马来有影去无踪了。”

希望于飞郑重中带着幽默的言谈，会启动杨承祖在改革上，早些横下那颗干枯的心得到湿润甚至到化解，给他带来希望，使死气沉沉的光明机械厂步入改革的大道，踏上胜利的旅途。可是杨承祖根本就听不下去，他冷冷一笑，转过脸看着这位表面幽默、而骨子里在嘲笑他的于飞暗暗地咬着牙齿，心里说，你想羊群里出骆驼吗？想通过改革的时机把我顶下去吗？他狠狠地攥起拳头，但是脸上却现出几分笑意，点着头说：“你不会失望的，当然我也不会产生你想象的那种飞跃。但是我要从头至尾对你的想法和做法进行研究！”后边的这句话软中带硬，像给狗啃的那块骨头，硬塞进于飞的嘴里，你去啃吧，会有那么一天…

早就把杨承祖琢磨透了的于飞，看到他脸上不时现出的狰狞和阵阵的灰暗，禁不住一阵大笑，但是他还是以百倍的真诚鼓励道：“啊！杨厂长，听着您的这些话是那样的恳切，一定是打心眼里说出来的，像圈在笼子里的鸟，终于飞出来了，文光射斗牛的皓撼，那可是了不起的呀！我于飞等待的就是你的诚恳和卓有成效的见解。如果需要探讨和解决一些关键的问题，我会随时听从你的召唤。时间不短了，你我都有很多棘手的问题要去解决，怎么样？杨厂长，散会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于飞拿起公文包转身要走的当儿，却伸出右手向这位一向敌视他的杨承祖握手言欢，可是杨承祖的右臂像突然得了半身不遂，想抬，可又怎么也抬不起来，是真的抬不起来吗？只有杨承祖心里明白。

遇到杨承祖这种冷面孔，好心的于飞是没想到的，一时给他的脸上莫大的难堪，满心希望的于飞看到这一幕，禁不住摇头，他的心里寒到了底，一时秽气充身，叹了口气，暗暗地摇头，只得自己走了。但是于飞并没有任何扫兴的感觉。他相信，好心总会得到好报，尽管不是现在。

走出杨承祖办公室的于飞，本想去找材料科长钱友光征求他对厂里动态组合的意见。他所写的动态组合涉及到原材料的供应，以及供销科的产品销售的资金来源及运用的各种渠道。走进材料科，看到钱友光正在同采购员们谈话，为了不打搅他的工作，只是把身上带的材料交给他看说：“老钱，这份文件是我写的，你先看看，在材料购进方面还需要补充的地方写出来，我可把它找补上去。”

“还是以前的那份儿？”钱友光接过文件看着同前次一样的标题。于飞说又改动了很多。也许你看后会大惊小怪的。但愿不要同杨承祖一样，一票否决。钱友光听后感到惊诧：于厂长，你太高抬我老钱了，我是个粗人，只是在材料购进上有我的理念和方法，当然也会使用人才，像厨师做菜，这可是我的一勺鲜！

这些话于飞听后同杨承祖的口气大不一样，他禁不住地哈哈大笑，笑的那样开心，他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齐白石原来是个木匠，后来又挑着筐卖菜，可现在呢？是中国顶天立地的大画家！老钱，懂的我在说什方吗？”

从木匠到画家没入钱友光的心，这时他的嘴里正数着：“三个！三个！你是一个。”他向于飞伸出大拇指，意思是你是最高的权威。“我钱某也算一个，那个人是谁呢？那可是我们的外郊大臣，我厂的资金流是离不开她的，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沈秋梅小姐了！如果不是，我一定要提她，她可是我们的宝呗，一旦动起来，她就是我的厂的资金来源，我在说一句，我们能吃上那锅饭，全靠她这位大师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