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面上老态必显。
他再一次沦为家族的弃子。
在这样的关头还能惦记着他的,除了霍靖还有谁?
“是女儿不好,连累了爹爹和哥哥!”霍晚亭愧疚。
霍靖和刘阁老素来与盛衡不合,陛下与盛衡也有嫌隙,今日之祸事,多是因她而起。
盛衡无亲眷,所以便算到了霍晚亭父兄的身上。
面对如此大势,她们一家微不足道,就是被推着走的石子。
“罢了,福兮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我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你哥哥若是自己有本事,就慢慢升上去就是!”
霍殊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继续让人收拾东西。
“你就不要跟我一起去高州府了,那边危险的紧,你回宁波吧!或者留在南京住一段时间也行。”
现下又开始为霍晚亭打算起来。
霍晚亭黯然,她的确不便跟着去高州,哪怕她不怕出事,但是还有之之。
欢愉的日子总是如此的短暂,变故随时都会发生。
“甘大人是个好官,他一定能够守的住宁波府,南京复杂,我走之后你留在这也不方便,还是回宁波府吧!”霍殊拿下了主意。
秦淮河两岸的柳树翠绿翠绿的,蝉鸣萧萧,只是再也不见曾经斑斓的画舫,靡靡的丝竹声。
除了身在漩涡之中的人,又有谁会为先帝的驾崩而悲伤。
哪怕四处挂起的白幡也多是因为规矩,不得宴饮就换其他的玩法。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霍晚亭回望了一眼南京,然后再次启程出发。
倭寇这次打回来的势力来势汹汹,宁波府外好多好几个县衙乡镇的人都撤进了城中。
被盛衡花了许多心思建起的码头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市舶司也暂时停止了贸易。
战事焦灼,却又令人无奈。
四处都能听见哀嚎声。
霍晚亭抿着唇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甘大人的伤势如何了?”
甘大人在城墙上时被一只流箭所伤,最初还没怎么在意,过了两天却开始发炎化脓,甚至发起了高热。
若是他倒下,恐怕宁波府有打半的可能会失守。
“刚刚用水给擦了一遍身子,已经没有做完那样热了。”甘察理道。
这算是个好消息,霍晚亭也放心了许多。
“幸好人少,不是打的围城战!”房夫人叹息。
霍晚亭一回宁波府就拿出了五千两银子募了出去买粮。
府上虽然宽裕,但是前后募了好几波,已经见了底。
现下她手上的银子也不过只余下了一千来两,留作傍身。
“也不知朝廷的援军何时会到。”
“两广和福建那边也不轻松,哪怕是出援,恐怕也会先去两广。”
一众夫人坐在厅中,纷纷愁眉苦脸。
“都怪那个叫周深的,居然没有看出这些人包藏祸心,就那样招安了,现在你看可好了!”
立刻有人埋怨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就想要找个口子宣泄。
一提起,整个厅中纷纷讨伐起了周深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