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别的不提,就当初陆娴照抛弃一切与文鸿远私奔就伤透了昌平候夫妇的心。
但让她放任不管实在是良心不安。
当时霍家何其绝望,亲朋故交无一人相助,生怕出手得罪了盛衡与霍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陆娴照也是泥菩萨过江,却肯托人送了五十两银子,不至于让爹爹冻死在路上。
这事情她能记一辈子。
昌平候夫人一直在细细的打量霍晚亭的神色,见她神情忧虑,说话真切,是真的在为陆娴照考虑,心中忍不住喟叹一声,将手上的团扇翻折了一圈之后,才犹豫道:“我知道盛夫人一心为小女考虑,但此乃家事,希望盛夫人不要插手。”
末了,又望了一眼霍晚亭,继续道:“无论是暗中襄助小女还是朝堂之上……”
听见朝堂之上的时候霍晚亭的瞳孔缩了缩,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原来昌平候真的在朝堂之上打压文鸿远。
昌平候夫人本就不是什么犹犹豫豫的性格,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妨挑明了说。
“娴照无论如何都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我昌平候府的血脉……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此事我与侯爷已经在心中有过盘算,还望盛夫人听了不要与第二人言!”
霍晚亭点了点头,仔细的竖起耳朵听她说。
“是我将娴照养成了这等桀骜的性子,如今的一切无非是苦果自尝,她要自由,我便给她,她要真心,我也给她,若那文鸿远在侯爷的一番磨炼之下依然待娴照一片真心,我侯府认了这个女婿也无妨,若他三心二意,连我家娴照求的一片真心都没有,不如让娴照早些看清,她依然是我昌平候府的嫡女,无论是令嫁还是不嫁,都由她!”
此时听昌平候夫人一番细说,霍晚亭隐隐有些明悟。
昌平候夫人干练的面目上也染上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悲意,犀利的目光也变得茫然。
原来昌平候府并没有不认陆娴照,只是想要看看文鸿远这位新进的两榜进士在岳家不认自己出身高贵的妻子之后,又会作何反应。
只是在她知道,文鸿远并没有经得住这样的考验,否则最终又怎会让陆娴照进了庵堂。
知道了昌平候夫人的心意,霍晚亭心中略定,但又忍不住提醒道:“我听闻高阁老家也十分看好文主事!”
她这话说的既直白又隐晦,昌平候夫人一听就懂了,目光微暗。
“若他因权势富贵抛弃了我女儿,那也不值当娴照的一片真心!”
知道自己无法直接劝解昌平候夫妇帮助陆娴照,霍晚亭也觉得文鸿远真的要辜负陆娴照也不如早做了断,否则也是互相折磨一辈子的事情,心下认同了昌平候夫人的话。
“那我也不叨扰夫人了!”霍晚亭告退。
“娴照的事情,还望盛夫人一定不要插手!”昌平候夫人十分的不放心,一直把她送到了门口还忍不住再三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