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所有事情已经处理完。何立言打包了所有行李,装下了所有能装下的东西。
他与乔天告别。
离开后可能不回来了。
在秋意最浓的11月,他最后次光顾老咖啡店,他跟老板说,我要离开了。老板没有多问原因,给他做了最后杯咖啡,没有收他的钱。何立言坐在去年冬天最初的位置,跟那时候相比,依旧是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习惯了这个口味,习惯了玻璃窗外的街景。
以后,当我想起这个店,这座城的故事,都要加个“曾经”。
长途大巴离开市。
何立言坐在窗边,旁边是个年轻的姑娘,很久以后,姑娘终于困倒在他的肩头,何立言没有摇醒她,就像当初另一个姑娘。何立言没有告诉江语欣自己走了,除了乔天跟老咖啡店的老板,市谁都不知道。
出城的一刻,手机突然剧烈震动。
“何立言,老爸说你走了,怎么回事!”
江语欣的语气如同兴师动众地问罪。
“爷爷病重。”
就像大学里跟辅导员请假。
“那你还回来么?”声音小得听不清。
“不回”
对方突然挂了电话。
过了半分钟,他收到江语欣的短信:“照顾好自己。”
眼中闪过一丝光泽。
与此同时,市长途汽车站。
一个被夕阳映得橘红的女孩双手捧着手机站在出口的地方,被凉风吹散的鬓发半贴在莹莹泛光的额颈,如同干涸河床最后挣扎的鱼群,渐渐没了生气。
江语欣,你个大笨蛋,你又不知道他哪班车,他可能已经走得很远了罢!
眼泪夺眶而出。
回到家,何立言赶到医院,爷爷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爸爸和奶奶守在床旁。
“孙子,你回来了。”声音如同被黄沙掩埋的无力。
“是的,爷爷,刚回。”何立言蹲在病床前。
“琛琛还好么?”
“都好。”
“我想走前再看看琛琛。”
“好的,我会去带她回来。”
何立言握着爷爷的手,向他保证。
爷爷的状况跟月前爸爸电话里说的差很多,爸爸告诉他,爷爷的病九月便开始恶化,但是一直一个人撑着,直到现在,虽然用了最好的进口药,但是癌细胞已经转移至肺部,回天乏术。
“还有多久?”何立言问爸爸。
“好的话一个月。”
“我去带琛琛回来趟。”
“她还记得吗?”
“记不得,也要演一场戏。”
两天后,何立言再次坐上了回市的大巴。
他找到童琛琛,约见在金童大厦楼下的咖啡店里,何立言三年来第一次回来。坐的很近,看到童琛琛的样子变了好多,何立言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淑女”,精致的妆容让她显出超越年龄的女人味。
“我爷爷走前想见见你。”何立言对她说道。
“为什么?”
“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