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榆山外的某处,有一户不起眼的民宅。
正面进去是厨房,又兼容了客厅的功能,旁边一处卧室,便是全部了。
如此简陋,主人想必是和权势毫无缘分了。
屋外沾满泥沙的篱笆外,突然来了一个骑马的客人。
他一身武师打扮,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在篱笆前下马,把马拴好,然后上前敲门。
他按一定的顺序敲了七下,没有回音,但听到了门闩打开的声音。
武师推门而入,看见一个个子不高的老人在凳子上端坐,旁边倚着一根拐杖。
屋内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只有粗糙的凳子,但识货的人不难看出那根拐杖是上乘木材精制,价值不菲。
那武师也不坐,跪下行了一个大礼,问候老人说:师父。
老人点点头,他就是宋太祖门的掌门人闵行远,他眼前的人是他的徒弟和心腹,叫做何文德,在太祖门中独掌刑罚。
说正事吧。
是!
何文德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说:闵华还在找你,我们说您不在,她似乎不大相信。
不见。闵行远毫不犹豫地说,他知道闵华是为了给武光的事做解释来的,而现在还不需要用这个解释。
我孙女太忠厚了。闵行远评价道,不知是褒是贬。
是。何文德点点头,开始说下一件事。
高远劫走武光后,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派人打探,还没结果。
闵行远皱起了眉头,这件事让他更为关心。
因为此事,求志塾的学生和我们门下弟子大打出手,现在求志塾正被我们的人包围着。
包围着没问题吧?
何文德有点尴尬地说:求志塾的人打出去了一次,把我们的旗子夺走了。
闵行远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希望打压一下求志塾,但不希望自己动手,尤其是在这个关键的节点。
看到师父沉默不语,何文德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派一点精干的人过去?
不要,现在谁是自己人还不明了。传令下去,让他们包围着,别主动挑事,违者重罚。
是。
想到这些不争气的后辈,闵行远叹了一口气,让这些小年轻受点挫折也是好事。
其它两门怎么样了?戏班怎么样了?
通背门和姓孙的两门,门下弟子有些和高远有接触的,我们都记下了。戏班天天演戏,没有参与的迹象。
现在没有办法,只有等了。
何文德站起,跟师父告退。
他们不知道的是,武光被塞入了一个马车里,被蒙上眼睛,堵上嘴巴。
马车走了不知道多久,武光甚至怀疑自己被带出了榆山。但其实没有,马车只是在榆山内绕来绕去,在高远的计划里,武光并不需要离开榆山。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了一处孤独的房子前,此处是耿家从一个独居鳏夫手里新买的地产,作为高远活动的据点。
一下马车就听到凶恶的狗叫声,武光被压入房间内,又被按在一张椅子上。在他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后,有人将他的眼罩和堵口解下,他长呼了一口气,像回到了水里的鱼。
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长身鬼高远。
他身边只有一个少年人,还不到高远肩膀,在一旁的桌子上摊开一块包着的布,里面露出一片各式各样的刀具。
其中多有带齿带钩的样式,除了用在人身上,想不到有其它什么作用。
武光恐惧地看向四周,发现墙上放置着各种各样的锯子、锤子、斧头,很多非常精巧,不是劳动工具,而是拷问工具。
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笼子,里面结构特殊,这是使犯人只能站立,最后活活把两条腿站出汁来变成残疾人的站笼。
还有将人吊起的支架,和满是钉刺的椅子,上面都血迹斑斑。
那个少年人拿起一个药杵捣药,不知是什么用处。
他一边捣,一边走过来,恨恨地看着武光说:你、你们杀、杀、杀了我的、的、的狗!
武光想起了那些在耿家宅院附近树林中,那些追逐自己和郑顺礼的狗,它们惨死的样子自己记忆犹新。
那个少年一边说,又一边走回了桌子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