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平沉默着听米卢解说,他忽然间想起曾经读过一本书里的一句话,每个人都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我得先跟你说声抱歉,之前汤马斯把你交给我训练,是有考虑过吸纳你进小组的。只是我个人强烈反对,才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训练计划。”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段子平这时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耐着性子听米卢说下去。
“昨天看你在坚持那个可笑的体能训练时,我在你身上看到一股执念。文森特没有跟我们交代你的背景,我们也不会去问。”
“但是我今天带你来这里,主要是想问一问你,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了吗?趁没有准备好,你往后退一步就可以舒服地过下去了,何必为难自己。”
段子平扪心自问,虽然亲历过几次频临死亡的场景,但是死亡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很陌生词语。这时段子平看着米卢的身影,他感觉到了一种剧烈的隔阂感,似乎米卢跟他就是两路人,战士和平民。
“选择权永远都在你手上,趁你没有深陷斗争,可以舒舒服服地死去总好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枪炮给撕个尸首不全好。”
从内战开始,段子平就一直是处于被动状态去接受一切,哪怕这两天知道了所谓的训练不过是游乐之作,他还是被动选择了接受,因为他没有考虑过自己拥有选择权。
现在米卢对他说,他还是有选择权的,段子平一时陷入了茫然之中,他想起了接触过的几个军人,如老司机,如昆特上校,还有谭雅跟他在弹射舱里的谈论,“活下去。”
左手隐姓埋名割裂一切苟活到老,右手努力学习积累力量在争斗中死去。
想起了曾经被追杀的一切,段子平咬着牙不知不觉双眼变得血红,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一种力量被激活了。那个力量叫做不甘心,既然不甘心,那就来个轰轰烈烈的迎接死亡吧,战斗至死。
当段子平回过身来,米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纪念堂,段子平往外走去,双眼残留的血丝开始退散,但眼神变得清澈而坚定。
找到在门外的米卢,段子平就是一句,“米卢,当初你是基于什么理念而选择战斗的?”
“服役的时候,是军人的信念。退役后当佣兵,则是为了生存。”米卢自嘲地笑了笑,接着道,“现在,则是复仇。”
米卢述说这些战斗信念的时候表情平静得可怕,“宇宙太大,人类的科技更新换代也快,地球纪元的人类,可以凭借着一把刀和一身的武艺,便能以一敌十。而当代,一个普通人穿上乌龟壳一样的动力装甲,便可以跟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战斗得有模有样。”
“人命的价值,从远古到当代,随着技术的发展而变得越来越不值钱。当你选择了当职业战士的时候,你便注定了无法得以善终。因为除了敌人,还有无数残酷的宇宙法则能够让人死于非命。”
段子平听完米卢的一段话,笑了,“害怕死亡是人类天性,但如果因为害怕死亡而选择退缩,我会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见米卢有点意外地看着自己,段子平继续笑道,“我早已经死过了。而我的敌人对于我来说又过于强大,恰逢乱世,一无所有的我除了依仗武力杀出一条血路,其他的选择对于我来说都不实际。所以,能够恳请你们把我训练成为一个战士吗?”
米卢也笑了,“好啊,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