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咬着嘴唇点点头道:“我想就现在这样静静的离开人世,总比以后生不如死的来得好些,也许我的爹娘还在惦念着我,留在奈何桥前不肯喝孟婆汤,盼着能见我一面,其实我也早就想去见他们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如今既然已经到了无法可想的境地,又何必还要贪生苟活于世多受折辱”。
魏清连忙劝解道:“现今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李姑娘切莫灰心,你我相识即是缘分,我是绝不会袖手坐视的,待三日后我自尽力与伍云飞一战,定能取胜救你的”。曹路也帮腔到:“是啊,还没打怎么就知道定会输呢,我和清哥儿两个人斗他一人,当然是我们的赢面更大,不会输的”。
李蕊摇头道:“便是能胜了三日后的比武也没用的,难道你们还以为王衙内当真会言而有信放过我吗,他自然会再挑事端继续折腾的,直到他腻了,觉得无趣了,才会罢手的。而且你们越是抗争,他便会越觉得有趣,这次害的是我,下次就该害的是你们或其他哪个无辜的人了,既如此,何苦还要牵连更多的人进去呢”。
魏清默然不语,既心伤李蕊命运多舛,又感叹世道如此不公,苦思半天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焦急下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湛泸宝剑,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把王楷斩成两截。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突然蹦出魏清的脑子,他思索片刻,慢慢松开握紧湛泸剑的手,拉着李蕊的手兴奋说到:“李姑娘,我有办法了,这下定能救得了你啦”。
李蕊红着脸将手抽回,魏清这才察觉自己激动之下失礼冒犯了,他连忙假咳两声遮掩住窘迫问到:“我记得肖兄提过,李姑娘在教坊的身契值得三百两银子,是不是,只要能筹齐这笔钱,就可以替李姑娘从教坊中脱籍,对吧”。李蕊答到:“话虽不错,可上哪儿去凑这三百两银子这么多呢”。
魏清低头看看腰间的湛泸剑,手指轻抚剑柄道:“赠我此剑的前辈曾对我说过,这湛泸剑乃是当世少有的利器,对爱剑之人而言,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我想京城中定有不少喜欢收藏宝剑的富翁,明日我就把此剑卖了,替你赎了身契”。曹路大惊道:“清哥儿,这可是陆大人赠给你的,他现已不在了,说不好这剑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遗物了吧,怎可……怎可……”
魏清摆手止住曹路,吁口气道:“我记得陆大人曾言到湛泸剑乃是仁道之剑,他当日将此剑赠予我,应是寄望我能怀有仁心、多行仁举吧,既然如此,若能用这仁道之剑救赎无辜之人的话,想他在九泉下也定会赞同我的决定”。李蕊抬眼看着魏清道:“此剑既如此珍贵,魏公子如何舍得拿剑来救我,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数面之缘而已,魏公子便是救了我,妾身只怕也是无以为报的”。
魏清笑笑答到:“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见死不救罢了,无论这剑再珍贵,也终是个物件而已,不会比人更重要的”,他想想又道:“之前我在潞安的时候,师父和陆大人都教过我说行事要以仁义为先,师父为了救我死在了金人的手里,陆大人为了救百姓也不肯独自偷生,我若是因爱惜此剑而枉视你为人所害的话,师父和陆大人在天之灵也定不会高兴的”。曹路用力拍下面前的案几道:“清哥儿说得对,师父要是知道我们这样做,也一定会觉得欢喜的,我们是大义分舵的弟子嘛,自不能辜负了这个义字”。
李蕊怔怔的看着魏清好半天,正要开口说话间,一名丫鬟领着位负着医囊的大夫匆匆走进房来,三人见有外人在场便都闭口不言。那大夫在床边坐下,伸手搭了肖秦川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道:“病人只是脱力之像,没有内伤的,只需静养数日恢复精力便可痊愈,并无大碍”。魏清听说肖秦川无恙后放下心来,和曹路将大夫送出房门正要回头,却听李蕊在背后说到:“肖公子处自有妾身代为照料,还请两位公子放心,只是孤室独处多有不便,就不劳久驻高足了”。
魏清想到姑娘家面浅,自己方才又不小心牵了李蕊的手,不由得脸上一红,连忙拉着曹路退了出去,曹路怪道:“清哥儿,好歹告辞一声再走啊,怎的这般匆忙,咦,你的脸怎么涨红了,莫不是练功岔了气,可我也没见你练功啊”。魏清怕李蕊听见,推着曹路急走出几步说到:“我衣服穿多了热的,别多话,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街上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