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山还算识相,气再怎么不顺,也强忍了,没再提自己的毛到底有没有长齐。他恶声恶气地嚷道:
“你没跟踪我?怎么会像个鬼影一样出现在这里?”
汤小花朝周伟良的方向偏了偏头,细声道:
“我跟踪的是他。”
汤山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良久才问道:
“为什么你要跟踪他?”
汤小花又是一脸的不屑:
“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想宰了他。”
汤山还是发愣,不由自主地再问:
“你跟周扒皮有杀父之仇?”
汤小花摇了摇头,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闪即逝,咬牙切齿答:
“比这更严重。他要是只杀了我爹,我还没那么恨他。”
汤山又是大吃一惊:
“我靠,不是吧?他杀了你全家?”
在汤山的见识里,比杀父之仇更严重的,就是杀人全家了。
汤小花鼻孔里冷哼一声,再一次很不屑地将汤山上下打量一遍,嗤笑道:
“小瘸子,说你毛都没长齐,你好像还一脸不服的样子。听你的见识,身上那些地方毛都没长出来吧?”
这话听得汤山更加懵,同时又有点生气,因为对方不但叫他“小瘸子”,还将话题再次扯到自己毛长没长齐的问题上了。
周伟良杀你全家,跟我的毛长没长齐,又有什么关系?汤山心里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在这话题上纠缠不清?
汤山心里有气,但又不知如何接话,只能两眼像灯笼一样瞪着小花高耸的前胸。
汤小花见他不语,脸上却有愤怒之色,便叹了口气,换了副幽怨的口吻道: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当年咱们可不但是老乡,还是同族。”
汤山想道,那个山沟里,通共也就出产这么几个女人,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当年你尚算是村花一类的人物,或者像歌里的主角“小芳”,可惜现在老了,脸上扑粉太厚,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汤山又忆起,当年周伟良到那个山沟里当乡村教师,跟面前这个女人似乎有过一段恋情,曾经轰动一时。
想到这里,汤山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立即脱口而出:
“噢,我知道了,当年你被周扒皮搞大了肚子。”
话没经过仔细斟酌,不但意思直接,嗓门也没压制,五步之内的路人,全都听到了,齐刷刷地转头看着路边一男一女。有人笑得嗤嗤有声。
汤山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他以为对方会勃然大怒,即便不出口对骂,也会掉头而去。没想到汤小花却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有点吃惊。
汤小花凑近汤山,再一次咬牙切齿,低声道:
“没错,他毁了我一生,我要宰了他。”
汤山说不出话。汤小花接着道:
“但凭我一个人,伤不了他一根毫毛。我知道,你当年腿瘸了,是他导致的现在他又当街抢你的女朋友,你肯定也想宰了他。”
汤山还是说不出话。她顿了顿,双手握拳在汤山面前晃了晃,压低嗓门续说:
“我知道他最近的所有行踪。如果你想跟我合作,一起宰了他,随时来找我。”
说完,转身而去。
汤山愣在当场,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可理喻。转眼一看,周伟良和江素萍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心里便有点犯堵。
这天回家的路上,汤山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对周伟良的仇恨逐渐升级他越想越觉得,汤小花的提议非常合理。他确实一直就想宰了周伟良。
回到住处,汤山主动与陈瑜生和解,站在大厅中央,双手叉腰问正在看电视的陈瑜生:
“咱们是不是兄弟?”
陈瑜生显然也一直在等着打破僵局,立马笑道:
“什么意思?你吃住在我家,却把我当陌生人?”
汤山也不铺垫,直入正题:
“是兄弟的话,跟我一起去杀了周伟良。”
陈瑜生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搞到要杀人的地步?你下象棋下傻啦?”
汤山气焰顿失,一边转身进卧房,一边强装恶狠狠说:
“你不帮我,我一个人也要杀了他。”
陈瑜生在他身后讥道:
“拉倒吧,杀只鸡你都不敢正眼看,还能指望你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