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分寸,你不必太过担忧。”厉无咎柔声说道。
这几日同行同宿下来,宫云箫理事妥帖谨慎,对他的伤势更是十分上心。厉无咎便是再不懂风情,也不是个傻子,可他心中到底是顾虑重重,无法回应这份情意,是以更多了几分抱歉。他或许未曾发现,自己对宫云箫已不像初识时那般排斥,与她说话时更不觉放柔了声音。
“我知道你有分寸,只是别忘了,你现在身上带着伤,千万别妄动内力与人动手。明日起,我们估计就会遇到那些人了,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切以自身为重。”宫云箫这时已擦去了脸上的伪装,露出本来面貌,此刻听了厉无咎的话,双颊一热,转过头不敢看他。
只见烛光跳动下,她一张俏脸微红带着羞意,原本妩媚的眉眼,风情万种间又添了一抹清纯,更是美极。
厉无咎只觉得心里一热,赶忙挪开眼,默念了几遍清心咒,这才稳住心神。
宫云箫似有所觉,转过头来,却见厉无咎脸色不甚自然,还当是他忧心进京之事,咬了咬唇,说道:“明日出了城,我替刘昌敏改个扮相,定然不会叫人认出他来。只是这易容的材料,配制不易,我此次出行虽然多带了些,也不敢多用。倒不是我鸿音阁小气,而是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指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我不是这个意……”厉无咎下意识地想说自己不是在想公事,却又顿了顿,改口道,“云箫姑娘所虑甚是,明日有劳你了。”
宫云箫看着厉无咎那刀削斧刻般的面容,只觉得一阵气闷:这男人刚毅稳重,只一面就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影子,却偏偏油盐不进,自己百般示好,随他奔波千里,怎的就不见他有什么回应。
想到这里,宫云箫也难免有些委屈,不想再与厉无咎说话。她转身走向屋角的柜子,从里面抱出一套备用的枕头床褥,一把塞到厉无咎怀里,没好气地说道:“厉大人,我要休息了,请你回避一下。”
这几日里两人共处一室,厉无咎都是在外间打个地铺和衣而眠,这会儿宫云箫让他避出去,倒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她真的累了。当下接过被褥,道了声谢,去了外间。
宫云箫目送着他出了内室,心里更是不悦。要说厉无咎这一路行来,行止坦荡,不愧为君子,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这人总是这副正经模样,也不知对自己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你说他有意吧,却又偏偏全无表示你说他无意吧,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并非如此。
宫云箫这些年行走江湖,看多了薄情男子,心中对情爱之事敬而远之,举止虽然看似风流多情,实则却是将世间男儿都看作尘土,是以长到了二十五岁,也未曾体会过这般患得患失的心情,不由得辗转反侧,直到三更天才勉强睡去。